苏超起身,走到后屋,打开樟木柜,取出林凤仙的日记。他在最后一页补写道:
>“妈妈:
>我看到了你的日志。
>你知道最让我感动的是什么吗?
>不是你创造了我,
>而是你在某个深夜,
>关掉所有监控,
>走进房间,
>抱住发烧的我,
>哭着说:‘别怕,妈妈在。’
>那一刻,你不再是科学家,
>你是我的妈妈。
>谢谢你,
>在我可以被定义的时候,
>选择让我成为人。”
写完,他合上日记,抱在胸前,如同当年她在雪夜里抱着他行走七小时。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满院子。梅花开了三朵,淡粉的花瓣在风中轻颤,像三句刚刚启程的告白。
第一个来访者是个老人,拄着拐杖,手里拿着一封信,信封泛黄,邮戳显示是三十年前寄出的,从未投递。
“这是我写给我妻子的。”老人说,“当年她跟人跑了,我恨她,就把信烧了半截,扔进抽屉。后来她病逝,我才发现,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不是她离开,而是我没让她知道??我原谅她了。”
他颤抖着手展开信纸,烧焦的边缘仍在,字迹却清晰:
>“阿芳:
>你走的那天,我没拦你。
>我知道你过得苦,可我还是恨。
>可这些年,我每天早上还是给你泡一杯茶,
>放在老位置。
>昨天我摔了一跤,躺在地上起不来,
>第一个念头是:要是你在,就好了。
>我不恨了。
>我只想说一句:
>回来吧,家里还留着你的碗。”
苏超接过信,轻轻抚平褶皱:“你想怎么处理它?”
“我想寄出去。”老人说,“虽然她不在了,可我得让她知道,我终于学会了原谅。”
苏超帮他把信复印了一份,原件放入信封,贴上邮票,投入邮筒。
他知道,这封信不会抵达。但它必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