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你就已经赢了。”
>“别吃药。
>再撑五年。
>你会遇见光。”
苏超合上日记,心口发紧。他立刻拨通赵小丁的电话:“帮我查查这个陈默,户籍地、学校、最近动态,越快越好。”
“怎么了?”
“他可能还在危险中。”
两小时后,消息传来:陈默,现年二十一岁,就读于西南某职业技术学院,抑郁症病史三年,曾两次入院治疗,目前休学在家。住址在云南昭通一个小镇,父母离异,随母生活。
苏超立刻联系当地志愿者,请他们上门探望。同时,他提笔回信:
>“亲爱的朋友:
>你的信,我们收到了。
>不只是我,还有成千上万的人,都在听。
>你说‘想活’,这三个字比任何豪言壮语都勇敢。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帮你把这封信录成音频,配上你喜欢的音乐,寄给你母亲。
>或者,我们陪你一起写第二封信??给未来的你。”
他将信连同日记复印件一起寄出,并附上一张明信片,背面印着归途驿站的夜景:灯下一人执笔,窗上倒映着星空。
三天后,志愿者来电:“他收到了。昨晚哭了很久,今早主动联系了心理医生,说想复学。”
苏超放下电话,走到后院,那株梅花树已有花苞初绽,淡粉的尖儿藏在枯叶间,像一句欲言又止的话。
李哲走来,递给他一杯新沏的茶:“你知道吗?有个小学老师把‘写信’当成作文课主题。孩子们写的不是‘我的梦想’,而是‘我想对谁说对不起’。有个孩子写了整整八页,是给被他欺负过的同学道歉。老师说,那是他入学三年来第一次交作业。”
“不是作业。”苏超轻啜一口茶,“是救赎。”
正午时分,辛飘芝再次登门,这次她带来一份文件:国家图书馆决定设立“民间通信文献特藏区”,首批收录《移动驿站》五年来收集的三千二百七十一封代表性信件,永久保存。
“他们说,这些信是‘新时代的家书’。”她笑着说,“不再是战乱中的牵挂,而是和平年代里,人们对自己内心的诚实。”
“那就让他们存着。”苏超说,“但别展览。这些话,不该被围观。”
“可总得让更多人看见啊。”
“看见和倾听,是两回事。”他望着院中那只绿色邮筒,“我们不是为了让世界记住这些信,而是为了让写信的人,记住自己还活着。”
午后,天空放晴。赵小丁在剪辑一段新素材:内蒙古草原上,一位牧民老人收到孙子从城里寄来的信,信里夹着一张照片??孙子穿着校服,站在教学楼前微笑。老人不识字,志愿者读给他听。信的最后写着:“阿爸(爷爷),老师说,写信是表达爱的方式。我爱你,就像你小时候给我讲的星星一样多。”
老人听完,沉默良久,突然起身走进帐篷,拿出一把旧马头琴。他不会写字,但他会唱歌。他对着录音笔唱了一首古老的情歌,是年轻时唱给亡妻的。他说:“请帮我寄给我的孙子,告诉他,爱可以不用汉字写。”
这段录音后来被编入纪录片第三章,标题是《无字之书》。
傍晚,驿站来了位特殊访客。
是个中年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手里拎着一只铁盒。她站在门口,眼神躲闪,像是随时准备逃跑。
“我能……寄点东西吗?”她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吞没。
“当然。”苏超引她坐下,“是什么?”
她打开铁盒,里面是一叠烟盒纸、医院便签、超市小票,每一张都写满了字,字迹重复、混乱,像某种执念的痕迹。
“这是我丈夫写的。”她说,“他在精神病院住了十二年。他总说有人在监控他,说他是外星人派来的信使。医生说他是妄想症,可我一直留着这些纸,因为……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她抽出一张,递给苏超。上面用铅笔反复写着:
>“林秀芬,我在银河这边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