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东头是衣柜。
床西头是洗脸盆、洗脚盆、取暖的火盆。
曹寅开心地坐在坐在书案前的官帽椅上。
李敦英满面笑容,坐在床前靠东墙的官帽椅上。
李敦英开心地:“大儿媳妇可心可意。初次见面,就好像久别重逢的亲人。”
曹寅:“你喜欢就好。”
李敦英:“喜欢,很喜欢。”
曹寅:“她娘儿俩就全交给你了。”
李敦英:“当然要交给我呀。”
曹寅:“凤华这孩子很懂事,自从她和顺儿结了婚,我每次进京,这孩子都是早接远迎,感觉特别亲。每一次都是真心真意让我住在她家里,不让我住大秀家,说大秀家是亲戚;也不让我去驿馆住,说外人知道了谈笑她。”
李敦英动情地:“一下船,这孩子能伏在我怀里,我的心,一下就给这孩子连接上了。在接官厅上轿的时候,挚意让我先上,帮我拉上轿帘,关上轿门儿,还问我冷不冷。倒是两个闺女各上各的轿,都把我交给凤华了。”
曹寅:“给东西两院传个话儿,全家男女老少,都要敬重凤华,都要爱护芹儿,谁不听招呼,家规伺候。”
李敦英:“谁还能不敬重凤华?谁还能不爱护芹儿?”
曹寅:“按说是都该敬重凤华,爱护芹儿,可是,这人哪,有时候就压不住小心眼儿,你琢磨吧,有时候挺微妙,也挺无奈。”
曹寅叹息。
李敦英:“你甭管了,东西两院,男女老少,谁敢对凤华挂冷脸,我惩罚他!”
曹寅长吁一口气:“凤华这孩子面前,有两条路啊。一条,是带着孩子在这个家守下去,一直守到芹儿长大成人,算是她功德圆满;一条,是带着孩子再寻个人家。唉,她若执意走那一步,咱们谁也没有话讲,毕竟是咱的儿子不在人世了呀。”
李敦英:“用咱的心换她的心,用全家人的心把凤华留在咱家里。”
曹寅:“芹儿才两个月,谁也不能说不让孩子跟着他娘。凤华一走,芹儿是咱家的骨血,可就不是咱家的人了。我就是把江宁和北京的全部家产都给凤华,她也未必能把芹儿给咱留下。我怕呀。”
李敦英:“明天就让凤华她娘儿俩搬这个楼一层西厅来住,今儿刚收拾好。”
曹寅:“那颙儿会不会又有想法儿啊?颙儿是有想法的孩子呀。”
李敦英:“啥想法儿啊?谁有想法让他给我说。”
曹寅:“那你就费神安排吧,趁大秀在家,有人给你助威。”
李敦英:“老爷,过年呢,给芹儿多少压岁钱?”
曹寅稍一犹豫:“这由你。”
李敦英:“雁儿第一年是十两银子。”
曹寅:“那就一样呗。”
李敦英:“雁儿是孙女,芹儿是孙子。”
曹寅:“你怎么想啊?”
李敦英:“芹儿二十两。”
曹寅:“颙儿会怎么想啊?”
李敦英:“他怎么想都没用,银子在我柜子里。我不拿他的银子。”
曹寅:“老当家的,你说到芹儿的压岁钱,我倒想起一个情况。”
李敦英:“啥情况?”
曹寅:“以往过年,家里只有雁儿一个孩子,各个衙门,各方亲戚来拜年,自然就是给雁儿压岁钱,今年,咋办呢?”
李敦英:“今年当然是芹儿收压岁钱。”
曹寅:“那又会让颙儿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