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与淳家,是盘根错节在朝中的两棵大树,是留是伐,还要看皇帝如何?权衡。
仪贞迁思回虑,猛然一拍脑门儿,「唉呀!」一声。
慧慧没料到她对自己都?下重手,阻拦不及,忙着问:「娘娘疼不疼?赶紧叫太医来瞧瞧…」
仪贞拦下她,连声说「不必」,解释道:「我不是疼了才叫的。」
得亏嬷嬷们不在——她心?下一黯,又兀自摇了摇头。
她在皇帝面前自作主张,替爹爹兄长交出了兵权,原本是要表现谢家的忠心?的。
太监不过是家奴,该杀便杀了,这只是重振家业的开端。
文要有贤臣,武要有勇将,方是支撑起万里山河的脊梁。
皇帝眼下最缺乏的,便是这可堪重担的脊梁。
谢家不在皇帝的考量中,再忝居高位,于人于己皆为妨碍,不如急流勇退丶避贤者路。
然而?皇帝似乎并不是这样领会的——只怪她彼时词不达意?。
可她不是正饥寒交迫嘛!但愿皇帝看在她驰奔二百馀里丶追随有功,再给她一次分辩的机会。
此时风正潮平,仪贞惴惴多日的心?也放回来了,重新推敲出一番较为入耳的说辞,记在腹中。
随后对被她强摁着坐下的慧慧一招手,贴耳悄声道:「我多年不曾骑马,今早把?腿根都?磨破了,想?着你不是更甚?把?这药给你干净留着的,你快去?用?上吧。」
慧慧抿嘴一笑,也不说别的,道谢接了。
在行宫里住得久了,又被禁足将近一旬,而?今回到猗兰殿来,反倒觉得处处眼生?起来,直到下半晌,方才好些。
大概也有境况不同了的缘故吧。仪贞有些感慨,甚至有一股急于与皇帝分享的冲动?。
她在穿衣镜前左照右照,旋即亲手抱着那坛荔枝酒,步履轻盈地往含象殿去?了。
离酉末还有一刻钟。孙锦舟迎上来说,皇帝正在后头的拾翠馆里,皇后只管过去?就是。
他如今像是补了王遥的位置。仪贞不喜欢这种念头,硬生?生?地把?它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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