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泰一怔。
唐匹敌没有再看他,而是看向门外说道:前排屋顶上的那个人,虽然藏的还算好,但他手里的铁胎弓刚刚有些反光,所以我看到了,木弓最强不过三石,要发三石以上之力,才会改成铁胎弓,按照四石之力算,他发箭,我杀你,应该我快一些。
他侧身站好,不是面对着外边也不是面对着崔泰,右手在外,左手在内,如果外边的人真的发箭,他能在一瞬
间掐住的脖子,右手抓住铁羽箭。
四石以上的弓,发出来的箭力度太猛,又判断是铁羽箭,所以唐匹敌知道自己可以握住那支箭,但不可能让那支箭戛然而止。
但他可以顺势把那支箭刺入崔泰的心口。
在这片刻之间,唐匹敌计算好了这些,他侧身站位的那一刻,已有八分把握。
崔泰沉默片刻,抬起手朝着门外摆了摆。
对面屋顶上,名为魏陷阵的年轻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铁胎弓放下。
崔泰道:小兄弟,刚才确有失礼之处,现在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了吗
不可以。
唐匹敌看向他微笑着说道:过一个月再说。
崔泰笑了笑说道:为何过一个月
唐匹敌从自己袖口里摸了摸,摸出来一小块碎银子,大概半两左右,他把碎银子放在桌子上,看向崔泰说道:从三月江楼出门往左走,大概走二里多远,距离夫子庙三十丈有一家私塾。
私塾里有一位老先生,他不讲学问,只讲礼数,世人皆知,礼数上的事是周夫子所创,原本无一定之规,周夫子整理成册教化世人。
私塾里的那位老先生就专门教这些,每一堂课每个人收三个铜钱,他讲的很好,浅显易懂,一般的孩子一堂课就会学会很多,寻常家庭,为了孩子知书达理,也不会心疼这三个铜钱。
唐匹敌笑着说道:崔先生年少时,家里应该没人给你出这笔钱,我替你出了,那块银子大概半两,折算铜钱最少五百文,其中三文钱是给你学礼数交学费所用,剩下的。
他看着崔泰笑道:给你复读用。
在这一刻,公叔滢滢看唐匹敌的眼神都有些变了,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一个少年不幼稚,而且还有些霸气。
其实判断一个少年这样做幼稚不幼稚并不复杂,没实力装还硬装就是幼稚,有实力装那不叫装,那叫基操。
唐匹敌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崔先生学好了之后,再到车马行相见吧。
崔泰沉默片刻后说道:你逞了一时口舌之利,然后就这么走了的话,可能会失去什么。
唐匹敌头也没回的说道:我真的不希望过一阵后,在车马行里见到崔先生,那样的话,崔先生脸上不好看,另外崔先生真的不是个聪明人,刚刚请夏侯在三月江楼的好处,莫名其妙就没了。
他像是一个无情的嘲笑机器,步伐不快,语速也不快,人走出去十几步后,话还在说着。
崔先生真要是会到车马行的话,我们彼此脸上都不好看,不同的是,崔先生的脸面是真不好看,而我是因为很肤浅,嘲笑人的时候收不住,笑的应该也不好看,毕竟是真心觉得好笑。
崔泰站在那没有动,也没有下令阻拦,因为他看到了前排房子下边,夏侯琢站在那。
这个年轻人先来,夏侯琢后来,应该是故意为之。
离着有点远,可他却仿佛看到了夏侯琢脸上的嘲笑,和唐匹敌的话一样锋利。
片刻后,崔泰大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唐匹敌走到夏侯琢身边,回头看了一眼后说道:以后天下皆知,你也会知。
夏侯琢轻笑道:这句话就装的很大了。
唐匹敌笑着回道:小了配不上你的身份。
夏侯琢哈哈大笑,两人并肩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