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公……”
“你不必否认!”许清不给李霁开口的机会,动作夸张地环顾了一圈王府,悲愤道:“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了,按理王府也该张灯结彩迎接新妇了,可你这王府,连半个‘喜’字和红灯笼都见不着,你分明就是早有谋划,知道绮嫚会在大婚前‘遇难’,所以不做半点准备!”
他动作弧度一大,身子便晃晃悠悠,拐杖不住顿地,“嗒嗒嗒”响个不停。
李霁瞟了他的拐杖一眼,压根不回应他长篇大论的问责,突兀地问:“许国公腿怎么了?折了?这样站着讲话不累吗?”
说完侧头吩咐身后的家仆:“去搬椅子、书案过来。”
“是,王爷。”
许清冷哼一声,根本不打算领李霁的情,开始按照计划,鼓动众人的情绪道:“李霁,你自及冠以来,仗着有皇上的偏宠,便为所欲为,对大昭、对社稷、对百姓有益之事,你从未做过一件,任大理寺卿以来,更是诬陷忠良,残害朝廷命官,桩桩件件,皆是天理难容!”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你一个游手好闲,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王爷,焉能逍遥法外?!”
“今日,我一定要为吾女,为之前被你冤枉迫害过的无辜臣子,讨要一个公道!”
他身后的众位世家,在其鼓动下,开始纷纷响应附和,一个个高声说着李霁的“罪责”,要来讨要公道。
这些人中,有已经被李霁处置过,革职查办入狱的家属、亲戚,也有亲友被李霁抓入牢中,但还未审理处刑之人的家属,更有眼看就快要查到自己这块的,岌岌可危的官员。
李霁面色毫无起伏,安静听他们的“诉状”。
这时家丁已经搬来了一张大椅子,和长书案,有家丁捧着笔墨纸砚而来。
许清扫了眼那大椅子,态度坚决地要和李霁划清界限:“你用不着搬椅子,我不……”
“坐”字还未说出口,却见家丁将椅子直接搬到了李霁身后。
许清噎住,胸膛起伏,一时没有出声。
李霁前面又是问他的腿,又是问他累不累,然后派人去搬椅子,结果椅子不是给他的?
他在故意当众戏耍他!
李霁落座,看着许清那张气得发黑的脸,悠哉道:“许国公老当益壮,折了腿也雄风难挡站得住,本王就不一样了,上次在猎场被你的好大儿扎了那么多剑,还没养回来呢,实在是站不住咯。”
他眼皮一扫,无波无澜地看过众人,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一派轻松地惬意道:“你们继续、继续哈,本王听听看,你们能有什么新词,说出个什么花来。”
于是众人皆站,他独坐,不忘吩咐家仆给他沏壶茶水。
松弛得好似戏园子里的看客,对面前这些人的控诉,兴致盎然,津津乐道。
可这一招,却让众人发懵。
大家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竟一时哑了声。
可恶!
他竟将他们视作笑话一般!
“什么意思?说完了?”李霁目光来回在众人面前巡回,稍稍扬声:“你们要是说完了,可就轮到本王说了。”
众人面面相觑,等待着许清的下一步指示。
他们本来就准备好了明日新婚夜的发难问责,将手中的人马全部调配听命,只等着新婚夜,许绮嫚被李霁“虐杀”后,帮许清讨要公道,将“拒不认罪”反而挑衅群臣的李霁当场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