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穗道了声知道了,就往后院灶房走去。
夏宅里主子少,仆妇也不是太忙,一路上也没有碰到两个人。
到了灶房的院门口,也没有看到人在院里忙活,她就直接去了灶房。
「说什么好马不配双鞍,好女不嫁二夫。咱们的夫人应该是二嫁的,家中的小郎君跟夏老爷不是一个姓的。」
香穗兴冲冲来到灶房门口,迎接她的就是灶房的两个粗使婆子凑到一处,眉飞色舞地搬弄着主家的是非。
这可真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丶不知死活的婆子!
站在一旁的绿竹,一脸肃穆,眉头紧蹙,显然对这两个婆子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
她抬脚就要往里走,打算去制止她们,但就在这时,香穗眼疾手快地伸出一只手,拦住了想要进去的绿竹。
只听其中一个婆子压着声音问:「你怎么知道小郎君不跟老爷姓?」
另一个婆子也压着声音回她:「自然是小郎君院里伺候的丫头说的,说是她看到小郎君写的名姓了。」
前头那婆子倒是能理解马氏,她说:「乡下女子大多都不讲究这些个礼数。家里男人去世以后,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哪里有本事养活自己跟孩子,再嫁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
后头那婆子话语中就充满了嘲讽跟鄙夷,「可不是嘛,乡下人就是没有规矩。丈夫死了就改嫁,运气倒是不错,再嫁还能进入咱们这样的宅院里当上夫人。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敢把个男夫子安置在后宅里头,这要是传扬出去啊,真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笑掉大牙呢!」
「你可别再乱说了,乡下宅院小,一家人都是住一个院的,不管家翁,还是大伯,小叔。院子小住不下,讲究不来的。夫人她想不到这一点儿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这张破嘴哦,胡乱说,招惹是非,我不跟你说了,免得连累我。」
那婆子说着出了门,一跨出门槛,就看到香穗跟绿竹直愣愣地站在灶房门外面。
她吓得躬身低下头,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姑娘。」
香穗人小,个头不高,虽然她紧绷着一张脸,看起来威严不甚,好似孩子在赌气。
后面屋里出来的婆子,也躬身向香穗行了一礼,可她完全没有说主家是非被抓住的恐慌。
对主家不敬,必须严惩。
香穗盯着那不敬之人,冷声说:「议论主家是非是为不敬。绿竹。」
「奴婢在。」
「去叫许妈妈过来。」香穗声音冷得透出一股冷寒。
吩咐完绿竹,她又补了一句,「我娘有孕在身不可惊扰到她。」
绿竹应了是,匆匆出了灶房小院。
其中那个恭敬的婆子,扑通跪了下来,凄凄惨惨求情:「奴婢妄议主子,实乃不该,望姑娘高抬贵手,」
另外那个婆子,低着头没有动作。
此刻,香穗浑身紧绷,她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竟然是《孙子传》里的一句话,「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
当初,他们也是重新立了家规,家中仆从皆已告知。
像这种不可妄议主子的规矩,定然是最基本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