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姜大公钓鱼,愿者上钩,老查,谈生意,没有强买,也没有强卖的,你要觉得委屈,咱们就算拉倒,谁也不欠谁的!”
那边,谷瑛颤颤的低呼:
“老查……”
跺了跺脚,查既白恨声道:
“好,好。五万两就五万两,人在屋檐下,安能不低头?不过我可要告诉你,牟香,三年风水轮流转,下一次碰上,我们之间还说不定是哪一个触霉头!”
牟香得意的道:
“你唬不住我,老查。”
查既白压着嗓门咆哮:
“价钱我业已允了你,你还不快快找地方隐藏我们,莫非要等那干人熊扑进来你才变把戏?”
牟香慢条斯理的道:
“不用怕,我老婆子拿人钱财,自当替人消灾,你允了我五万两银子,我少不得渡你们逃此一劫,放心,我有主意…”
查既白低促的道:
“那就快呀!”
一伸手,牟香笑吟吟的道:
“银子拿来,咱们是先小人,后君子!”
呆了呆,查既白气吼吼的道:
“你晕了,我怎可能在自己身上携带这多银票?你他娘要钱也得给我点时间呀!”
眼神一硬,牟香又板起面孔:
“你是说,你现在没有这么多银票:姓查的,咱们是一手交钱,一手办事,这种买卖还作兴赊欠?”
查既白恼火的道:
“银票不是摆在我一个人腰里,我们三个分别藏在各自身上的隐蔽处,眼前情况急迫,如何来得及拼凑,你让我们先躲起来,事后自会全数交付,半文钱不少你的;牟香,你可听过我老查说话不算话,欠了谁的帐来着!”
稍稍犹豫了一下,牟香十分勉强的道:
“也罢,我便姑且信你一遭,但你刚才所收的五千两银票可要先交给我,就算是预付的订金!”
叹了口气,查既白只有把怀里那张牟香先时还他的五千两银票掏出,乖乖送回人家手上——真是过路财神,这一阵子,那叠银票连温热都尚不曾温热哩。
牟香一招手,道:
“你们跟我来!”
查既白与影子、谷瑛三人匆忙随后。跟着牟香进入里屋,里屋分两间,左边一间是灶房,右边一间是卧室,卧室中除了几件简单的陈设外,还砌着一张土炕,牟香来到土炕一侧,两手摸索,又使力一抽一拗,只听得轻轻的一声响动,她已将一块尺许正方的铁栅框取了下来,努努嘴,牟香道:
“三位,里边请啦!”
查既白狐疑的俯身向框眼里打量,边谨审的道:
“我说牟香,这不是炕底的续火眼吗?能躲得下我们三个大活人?”
牟香冷冷笑道:
“人家的土炕用这里续火加柴,我却不是,我的上炕从不生火,我早就把炕底下改筑成一间小小的密室了,别说你们只三个毛人,再加三个也一样容纳得下;姓查的,你们到底要不要进去掩藏?”
查既白将心一横,不再多言,他趴伏下来,相当艰辛的顺着那尺宽的框眼爬了进去一一框眼之内是一道横嵌,横嵌下居然还砌有三级阶梯,他不需踏那阶梯,只一翻身就着了地,哈,这炕下果然够得上宽阔,不但能以伸直腰杆,地面还是用青石铺设的呢,此情此景,要说有什么缺点,就只光线稍嫌暗了些。
当影子和谷瑛随后而至,外面又传来铁栅框架合拢的咋嚏声响,一时之间,这炕底密室就更为黝暗了,于黝暗中,查既白没有出声,影子一谷瑛也沉默着,在如此接近的距离里,除了那股化不开的浓黑,就只剩下一片窒人的僵寂……
约莫是牟香出去的当口把房门掩紧了,外面虽有声音隐隐约约的听不清切,但必然是发生了情况殆无可疑,如何去应付那等情况,在目前来说,就是牟香的事了,她不是说过么,拿人钱财,少不得就要替人消灾。
暗影里,谷瑛抑制的开了口:
“老查……你听到外面的响动吗?大概是‘丹月堂’的人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