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枕月收回手指,低着头,很自然地又抿住指尖吮了一下。
老夫老妻似的亲密。
没有对彼此唾液的嫌弃,也没有勾连的暧昧,只是很日常的一个小小举动。
炸酱面要拌,这一碗太大,穆雪衣用右手拌起来困难。手套已经有了一些限制,小指又总有点不受控制,不呆在它该呆的位置。
周枕月伸出手,“我帮你。”
穆雪衣就把碗推了过去。
听着黏糊糊的面条被搅动的声音,伴着门外清脆悦耳的雨声,穆雪衣发了一会儿呆。
思绪走远了。
又慢慢走了回来。
亦幻亦真的。
让人虚浮。
她看了一眼周枕月,又垂下睫毛,看着自己的右手。
良久。
她抬起左手,抓住了右手的手套,轻轻脱了下来。
她很随意地把右手搭在了桌角。
纤长的五指,透着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薄到有些透明的皮肤下,压着清晰的青色血络。
血管的一条条细长分支,起伏在圆润的骨骼,精致的筋腱。
像一条幽暗水流。
刺破覆满大雪的富士山。
周枕月不经意地抬眸,看到穆雪衣脱掉了手套,愣了一下。
目光拂过她的手背与指骨。
落在了小指根部狰狞的疤上。
穆雪衣凝视着周枕月,审视着她眼底的情绪。
像等待审判一样。
小拇指不禁由神经牵连,微微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