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听到这个名字,像胸口被重击了一下一般,脸上也变了色,呆了半晌,他问:“你又去张医生那里了?”
我怔了一下,“是,是啊。”
他的脸又阴了不来,“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再去他那里了吗?”
看到他的脸色那么阴沉,那种惶恐与无助的感觉又向我袭来了,我又做错了?我局促地说,“小琴当时头上全是血,我一时也想不起来别的医院,只好……”
纳兰好像并没有理会我在说什么,他低着头,“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紧张地说,“就是……他说世界上没有鬼,让我们要信仰马克思……”
纳兰瞪着我,“他都说小卓什么了?”
我终于理清一点思路了:看来刚才我和纳兰彼此误解了,我有点好笑,“纳兰,我是在你的书上和画上看到小卓这个名字的,张医生根本没和我担起她。”
纳兰的脸上有一种又高兴又有点失望的凄凉神色,“真的?你没骗我吧?”
“当然了,我怎么会骗你呢?”
纳兰长出了一口气,把我搂在怀里,“你怎么不早说清楚?”
“我刚一问你,你就问我有没有去见过张医生,我也确实去了呀!”
“好了,好了,”纳兰轻松地说,“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赔罪,好不好?”
“本来就是你有罪嘛!”我撒娇地说,用手在他的脖子上“斩”了一下,又好奇地问:“纳兰,小卓是谁呀?她和张医生认识呀?”
纳兰叹了一口气,:“她是我的一个同学,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她长得很漂亮,笑起来很甜。她的学习也特别好,在班级里总是排第一。她非常聪明,会很多特长,绘画、书法、下棋、弹筝……我还没见过有什么东西是她学不会的呢。”
我突然想起来了,“纳兰,你的古筝是不是就是她教的?”
“是啊,她可比我弹得好多了,”纳兰的眼睛望向窗外,“最重要的是,她对人很好,总是微笑着和你说话,在你不开心的时候,她总是能把你逗笑。如果你有什么麻烦,她也总是抢在你之前,帮你解决,她真的,很……好……”纳兰的声音低了下去。
看到纳兰的情绪黯然,我的心里乱乱的,“纳兰,你是不是喜欢过她?”
纳兰的眼帘低了下去,“可她喜欢的是另外一个男人。一旦她的心里有了一个人,那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她对那个男人可真好,天天给他做各种好吃的东西,给他织毛衣、织围巾……甚至为他分担工作上的事,你知道,小卓那么聪明的人,做起事来相当出色,为他解决了不少难题……”
“啊,”我突然叫了起来,“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了,是不是那个德康兄?画上的那个?”
“对,就是他。”纳兰神情淡漠地说,“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长得一表人材,却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小卓对他那么好,甚至为了他牺牲自己的事业,而他却变了心,天天打小卓、骂小卓,那时候,那个男人参加了文革时的造反派的武斗,眼看都要被人打死了,是小卓扑上来替他挨了一枪,当时鲜血流了一地,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大家都劝小卓离开那个男人,可小卓还是对他一片痴心,她觉得他还是爱她的,只不过一时糊涂罢了。”
我怔住了,想不到画的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啊。“这个男人也太不是东西了,那后来呢?”
“小卓自杀了。”我看到纳兰的眼帘在颤抖,看来,他真的很在乎小卓。
“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那个该死的男人。他贪污了一大笔公款,眼见事情败露了,就假惺惺地央求小卓,说是为了她能过上好日子才这么做的,如果被别人发现了,他就完了。这是个多老套的骗术啊。不过,沉浸在爱河里的女人实在是太傻了。小卓听信了他的鬼话,替他顶罪。”
我听得呆住了,“后来呢?”
“小卓呆在监狱里,还在憧憬着与那个男人白头偕老的美景,却听到了那个男人与别的女人结婚的消息。后来,小卓吊死在监狱里。”
“那个男人也太不是东西了,”我 咬牙切齿地说,“他就没有得到报应吗?他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纳兰苦笑了一下,“出国了吧?不太清楚,不过,他做了那样的坏事,后半辈子过得也不会太好。”
“是啊,他的良心也会终日不安的,”我说,“他一定会活在愧疚里面。那她送给德康的画,怎么会在你手上呢?”
“你知道,”纳兰带着愧疚的神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