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朝,平州,吴府。
孟瑛跪在正院前,双手捧着一只精致的托盘,高高举过头顶。
盘中盛着一块雪白的丝帕,帕子是用上好的苏丝织成的,帕子中央染着一点红,指甲盖大小,在白色的丝绸中格外显眼。
孟瑛捧着这只托盘已有半个时辰了,两手已经微微颤抖。
六月清晨的太阳也是辣的,照得她鬓边渗出了汗。
她却不敢懈怠。
大魏素来妻妾分明,妾室于主母而言,不过是一个奴婢,只是这奴婢在床上伺候过了爷们罢了。
不过这吴府的爷们难道还少人伺候?伺候爷们床上风流一回,也就跟伺候主母捶腿梳头一般寻常。
这奴婢能不能入府中后院当妾室,还得主母点头认可。
何况孟瑛当的还不是有身份的贵妾或良妾,她是改嫁的贱妾。
贱妾对着府中的贵妾和良妾还要福身行妾礼。
那对着主母呢,当然只有跪下行奴婢行的大礼了。
孟瑛既然入了吴府,一切都按照吴府的家规来做。
她是认命的。
又大约跪了一刻钟,正院终于有了动静。
却是正院的王嬷嬷从堂屋内走了出来。
王嬷嬷是吴府主母赵氏的教养嬷嬷,从小看着赵氏长大,几乎与赵氏的亲生母亲无二。
孟瑛见王嬷嬷出来,更加端正了手臂,挺直了腰板,高声唱喏道,
“贱妾孟氏昨日入府,恭请主母查验落红帕!”
王嬷嬷走到孟瑛跟前,先是似笑非笑地看了那托盘一眼,并不拿起帕子,反而道,
“主母未曾认可,老爷身边何曾来一贱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