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梅还记得,她的表姐夫一家是怎么发的家的。
且这个发家,她祖父丶父亲还和兄长在家中讨论过来龙去脉,细微末节等等,她听过好几耳朵,明了禄衣侯府的求生之道是怎么求出来,又如何维持下来的。
进宫后发生的这一切事情,更是让她知道皇帝陛下要的是什么。
昭仪娘娘都知道示的好,她也知道。
佩梅坐在了八仙桌前,毫无犹豫地提起了笔,继之前她方才写了两行的宫帐继续写了下去。
她此前已就今年宫内的花费整理过一番,今年宫内因丧事已花去了去年宫帐的八倍,内务已无银子了,佩梅的打算,便是把小凤栖宫的银子先拿出来,以作表率,充进公帐。
她开了个头,后面的事,就由不得她了。
她表态为求保命,想来又要招不少恨意。
可这又如何,她坐在凤栖宫不动不招惹,恶意也前扑后继而来,不是她一心求善,这宫里的人就会给她一个善果。
佩梅纹丝不动,写着她的保命帐。
此时,翼和殿外一侧供贴身仆从所住的小屋当中,卫诩坐在小床边沿,欲要接过青衣女拿过来的冰巾,却被青衣女躲过。
青衣跪下,把冰巾放在发烧的小杨子额头上,方才跟太孙磕头请罪道:「头巾太冰了,您摸不得。」
卫诩不在意这种小事,他看着床上脸烫得像熟透了的虾子的小杨子,嘴里淡淡道:「你去我屋里把药材都搬过来,我今晚在这屋睡了。」
青衣呆住,接着急急道:「这屋太凉了,使不得,您还是回寝殿罢!」
卫诩掉过头来,不发一语,静然盯着青衣。
他的眼神没有波澜,脸色也堪称平淡,可青衣却被太孙这平淡无波的神色看得遍体生凉,骨头发疼,只一眼,她便不敢再看太孙。
她缩着肩膀,盯着地上道:「太孙妃让我来照顾您,您要是病了,奴婢担不起,太孙恕罪。」
「去拿药罢,不要拿梅娘来压我,她让你来,是让你来听我的话,当我的手脚的,你要是听不懂我的话,你就回去。」卫诩淡淡道。
他话将落,青衣速速答了一声「是便飞快跑了出去。
她走后,床上的小杨子睁开了眼,他对着太孙爷咧嘴笑了一记,道:「爷的性子愈来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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