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去了眼底的恍然,平静地看着抬头狠瞪着他的罗普:「艾瑟死了,你很难过吗?」
罗普啐了一口:「他是我雄父!你他妈——」
「嘘。」凌洲食指轻抵在唇间。
罗普莫名消了音,仇恨警惕地盯着他。
凌洲放下了手:「帕尼迦少将的雄主和虫崽也死了。」
「你——」
凌洲偏了偏头,一缕阳光恰好透过眼角,浅眸里隐隐闪出光色,是和约格泽昂如出一辙的紫:「我的雄父,也死了。」
「!」罗普的话登时僵在了半空中。
萨岱霍斯眉间一紧,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刚抬步,凌洲就转过了身,将圆牌递给才冲到医院带着军医赶到的军雌,张开翅翼瞬间飞了出去。
「殿下!」萨岱霍斯顾不得其他,展开翅翼就追了出去。
议事阁里一片沉寂,军雌茫然地拿着手上的东西四处寻找,却丝毫没有看到帕尼迦的身影。
易哲维希看着空荡荡的大门,走过去接过军雌手中的圆牌:「走吧,去葬场。」
军雌沉默地跟在后面出了议事阁,基塔迪和埃度也带着一众雄虫离开,简讯通知两大家族所有雄虫,立即前往兰兹主家。
几瞬间,偌大的议事阁只剩下了罗普一人,无声无息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窗外黑影离去,一缕金发一闪而过,却再也不复当时的耀眼。
……
议事阁不常打开,所在位置也较为偏僻,往后几里就是市郊。
萨岱霍斯追出阁楼,军雌的强韧翅翼让他很快就追上了凌洲,却也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一路到了市郊枫林。
极速的飞行扯到了翅翼原来的旧伤,到了枫林中部凌洲就控制不住地下坠了一些,翅翼将将要划到树枝就被萨岱霍斯一把揽住了腰,旋身卸下力道带着落到了地面。
「咔嚓嚓。」
已至秋末,枫叶落了大半,地面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红毯,踩上去就嚓嚓作响。
萨岱霍斯扶着凌洲站稳,就缓缓松开了手:「殿下。」
凌洲低着头站在原地,翅骨微动收了翅翼。
半晌,才抬起头,对着萨岱霍斯笑了笑:「上将,怎么了?」
萨岱霍斯伸手拿起落在他发间的一片红叶,笑得温柔:「怎么跑这儿来了?想看枫叶吗?」
凌洲怔然地看着他手上边角微微泛黄的叶子:「上将,快到冬天了啊。」
萨岱霍斯松开树叶:「嗯,快了。」
凌洲笑容隐没下去:「当年堤摩一战,好像也是在冬天。」
「嗯?」萨岱霍斯凝了眸子。
凌洲仿佛没有听到,双眼看着萨岱霍斯,却是根本没有聚焦:「上将,你说,这十二年,是真的存在吗?还是我只是做了一个梦,这一切都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