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开始唤的那一声,皇帝再就不发一言。
此时的他,像极了害怕被至亲抛弃的幼童。
他的面容冷毅,目光清明坚定,就是莫名给人一种很深的寂寥感。
无需言语,铺天盖地压抑的痛苦的情绪在整间屋子里曼延,压得人几乎喘不上气。
虞珂下意识又往虞瑾身边靠了靠。
虞瑾摸摸她脑袋,安抚。
直至——
院外再次有了动静,一连串凌乱的脚步声逼近。
屋内凝滞的气氛,重新开始涌动。
这一次,进来的是翼郡王及其长子,还有常太医。
那父子两个还算年富力强,甚至是为了迁就常太医,放慢了一些速度赶路,这会儿常太医也是连拖带拽被父子俩架着进来的。
满头大汗,狼狈不已。
“范嬷嬷!母亲她如何了?”翼郡王焦灼质问。
皇帝若无其事起身,将长公主的手塞回被子底下,自床边移开。
常太医被长公主的嫡长孙燕决明几乎还是拎着来到床边:“常太医,快替我祖母诊治。”
常太医不常骑马,又是一把老骨头,颠得近乎散架。
好在,他只是双腿打颤,手还是稳的。
樊芜搬来一个锦杌,往他屁股底下一塞。
常太医顺势坐下。
虞瑾目光四下一扫,快走两步去盆架上端来铜盆,挤上前来。
皇帝和燕决明见状,识趣往后退开。
常太医先快速净手,才掀开长公主眼皮查看。
之后,试探鼻息,探脉,又仔细检查医官留在病人身上用来封穴吊命的银针。
望闻问切,一套流程下来,翼郡王父子已经等不及追问:“太医,如何了,该要如何医治?”
常太医默了默,低垂眼眸,一时并未言语。
满屋子人,心里齐齐一个咯噔,又下意识屏住呼吸。
常太医没有迟疑太久,起身,朝皇帝躬身作揖,如实禀道:“毒血攻心,心脉二度受损……长公主殿下年事已高,身体底子不比年轻人。”
此言一出,被小儿子和大儿媳搀扶进来的翼郡王妃,直接哭出来。
“怎么会?两日前我们离京时,母亲还好好的……”
翼郡王父子等人,也是如遭雷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全都茫然杵在原地,无所适从。
皇帝面上表情变化不大,虞瑾却注意到他过分抿直的唇线和悄悄藏到身后的右手。
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