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怔然。
原来,最坚固的防线,不是力量,而是对“不完美”的珍视。
她在村口立下最后一块逆命碑,碑文如下:
>**“真正的神性,不在赐予完美,
>而在允许残缺存在。
>此地之人,以平凡守护自由,
>是为万世之光。”**
归途中,老者坐在船头,望着星河沉默许久,忽而道:“老师,我快不行了。”
阿芜回头,见他气息微弱,面容枯槁。
“你已活过常人三倍岁月。”她轻抚其背,“该歇歇了。”
“我不怕死。”他笑,“我只是遗憾,看不到更远的未来。”
“未来从来不必看见。”她扶他躺下,“只要相信有人会继续走就行。”
老者闭眼前,最后说了一句:“告诉后来者……别说我们伟大。
要说,我们只是不肯忘记‘疼’的感觉。”
他死后,阿芜独自前行。
千年流转,她的身影出现在越来越多的传说中:有时是手持蓝焰的女子,有时是无声掠过的剑影,有时仅是一段刻在废墟上的代码。
越来越多的世界建立起自己的逆命碑,不再依赖外来警示,而是主动设立“怀疑日”,举行“痛忆仪式”,教育孩童识别情感操控。
直到某一纪元,一颗新生文明在接收神秘信号时,自动触发防御机制,回传一段信息:
>【您发送的“神谕”已被拦截。
>根据《逆命公约》,请先回答以下问题:
>1。您是否允许我们质疑您?
>2。您是否接受我们可能拒绝您的恩赐?
>3。若您代表绝对真理,那“错误”是否存在?】
>
>??来自银河联邦?自由议院
那一刻,遥远星域中,阿芜正坐在一颗陨石上,仰望星河。她已不知自己活了多少年,肉体近乎半透明,唯有心口那簇幽蓝火焰依旧不灭。
她看到这条回讯,微微一笑,抬手打出一道火印,融入宇宙背景辐射之中。
那是最原始的回应,无需语言,唯有共鸣。
风起。
残焰卷入星流,飘向未知尽头。
而在某颗蓝色星球的课堂里,一个小女孩举起手,问道:
“老师,如果我们一直听话,会不会有一天,连‘为什么’都不会问了?”
窗外,朝阳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