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指尖碰了碰他手背上的一小块烫伤:"疼不疼?"
嘉木眸色一暗,突然笑着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你吹吹就不疼了。"
呼吸交错间,庄洁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可就在她闭上眼的瞬间,他却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吃饭。"
藏袍的广袖垂落,遮住了他攥紧的拳头。
深夜,庄洁被雷声惊醒。
她抱着枕头走到客厅,发现嘉木正在阳台上悬挂新的经幡。暴雨如注,他的藏袍被淋得半湿,却依然一丝不苟地系着每一根幡绳。
"怎么不睡?"她隔着玻璃门问。
嘉木回头,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今日的祈福还没完成。"
庄洁这才看清,那些经幡上全是用金粉写的藏文——
"愿她今夜无梦安眠。"
"愿明日她的咖啡不烫不凉。"
"愿电梯里那个总盯着她看的男人搬走。"
……
琐碎得近乎可笑的心愿,却让她的眼眶突然发热。
嘉木走进来,湿漉漉的藏袍下摆在地板上拖出水痕。他接过她的枕头,轻轻拍了拍:"去我床上睡。"
"那你呢?"
"念经。"他指了指茶室的卡垫,"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庄洁摇头,突然拽住他的衣角:"一起。"
嘉木的呼吸明显一滞。
"只是睡觉。"她小声补充,耳尖红得滴血。
主卧的床很大,带着淡淡的藏香味。
庄洁蜷在靠窗的一侧,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是她上次在医学论坛演讲的照片,不知何时被他镶在了银质相框里。
嘉木穿着睡袍出来时,身上还带着水汽。他在离她最远的床沿躺下,中间隔着的距离能再睡两个人。
"冷吗?"他哑声问。
庄洁摇头,又点头。
一床羽绒被突然从天而降,将她裹成蚕宝宝。嘉木连人带被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睡吧。"
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震得她耳膜发麻。庄洁悄悄伸手,指尖碰了碰他锁骨上的银环:"这个……是做什么的?"
"锁魂的。"他声音沙哑,"遇见你那天戴上的,怕魂魄跟着你跑了。"
庄洁轻笑,突然发现他睡袍口袋里露出纸张的一角。抽出来一看,是己经填写好的《随行家属申请表》,日期栏空着。
"这是……"
"备用的。"他收紧手臂,"哪天你想走了,我随时可以跟上。"
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绘出交错的银痕,像某种神秘的藏文密码。
庄洁在他怀里转过身,额头抵上他的下巴:"嘉木。"
"嗯?"
"那颗珊瑚珠……"她轻声说,"我很喜欢。"
黑暗中,她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感受到他骤然加快的心跳。
"睡吧。"他呼吸紧凑,最终只是吻了吻她的发旋,"我的准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