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
他解下颈间银链,坠着的九眼天珠在暗处泛着幽光。庄洁腕上一凉,银链己扣死在脉搏处,锁扣竟是朵闭合的莲花苞。
"戴着。"指尖过链坠,嘉木眸色深沉,"别摘。"
她低头细看,天珠内里金丝缠绕,竟组成了藏文"囚"字。林间忽然惊起飞鸟,嘉木趁机俯身,鼻尖蹭过她绷紧的颈动脉:"闻到了吗?"
"什……什么?"
"你身上,"他的犬齿轻刮过链坠,"全是我的味道。"
雪松、藏药、经年不散的梵香——他早用气息将她浸透。
子时的佛堂空无一人。
嘉木跪在蒲团上诵经,庄洁却被安排在佛像旁的矮榻——这个位置通常是活佛讲经所用。她不安地腕间银链,突然发现莲花苞锁扣内侧刻着行小字:
「嘉木所有」
经筒声戛然而止。
"过来。"
嘉木不知何时转过身,掌心朝上摊开。庄洁赤脚走近,被他握住右手按在《金刚经》上。
"念。"他指着某段经文,"大声。"
庄洁低头,看见泛黄纸页上被朱砂圈起的句子——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她的声音在空荡佛堂里发颤,嘉木却突然从背后贴上来,胸膛紧贴她脊背,唇瓣蹭着她耳廓纠正发音:"如、梦、幻。"
每个字都像羽毛搔过心尖。
诵经持续到东方既白。
庄洁困得东倒西歪,恍惚间被抱进间陌生的暖阁。嘉木褪去袈裟,只着素白里衣将她放在狼皮褥子上,自己却转身要走。
"你去哪?"她下意识抓住他袖口。
嘉木回头,眸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洗澡。"顿了顿,"冷水。"
庄洁这才注意到他里衣后背己经汗湿,布料紧贴在绷首的脊椎线上。她红着脸松手,却在对方转身时瞥见藏袍内衬上绣着的图案——
那是用金线勾勒的、她十八岁毕业典礼上的侧影。
侍女们送来早茶时,庄洁腕间的银链己经成了全宅热议的话题。
"这是家主的命链呀!"最年长的侍女捧着她的手惊叹,"天珠里封着他七岁时的胎发,据说能挡三次死劫。"
铜镜映出锁扣莲花不知何时开了半朵,花蕊处嵌着颗极小的红珊瑚——和她婴儿时期戴过的长命锁如出一辙。
窗外忽然传来马蹄声,庄洁推开雕花窗,看见嘉木正策马穿过庭院。晨露沾湿了他未束的黑发,袈裟却整齐地穿着,仿佛昨夜那个差点失控的男人只是幻影。
他抬头,目光精准地锁住她窗口。
阳光突然穿透云层,银链在腕间泛起细碎金芒。庄洁恍惚看见六岁的嘉木跪在雪山前,正将这条链子浸在圣湖中祈福,冻裂的指尖鲜血淋漓,却死死攥着链坠不肯放。
侍女的声音轻轻传来:"家主每年藏历新年都要重镀一次金丝,说这样锁魂的效力才够强……"
锁魂?
庄洁低头,发现天珠内的金丝在阳光下组成了新的图案——
是她熟睡时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