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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第2页）

侍女战栗着递上最新密报：“小姐，福建梦导使被官兵捕获，酷刑之下招供出七名骨干……现已全部处斩。湖广那边，净梦会发动暴乱，攻占了三座县城，宣称要‘清洗叛徒’。”

小玉面无表情，一根根剪断灯芯。

“剪了吧。”她淡淡道，“剩下的灯，全剪了。”

“可……这是我们最后的联络网啊！”

“正因为是最后的，才更要断。”小玉冷笑，“现在每一条线都是毒蛇，咬住谁谁死。与其被人顺藤摸瓜剿灭殆尽，不如我自己掐断。”

她站起身，走向角落一口青铜箱，掀开盖子，取出一块漆黑如墨的令牌，正面刻“血诏”，背面篆“代天行梦”。

“传令残部：放弃所有据点，转入地下。即日起，不再以组织形式活动，只许以个人身份传播故事??讲给孩童听，说给老人听，写在墙上，刻在树皮上。哪怕只剩一个人记得，梦就不灭。”

侍女哽咽：“那您呢？”

“我去西北。”小玉收起令牌，“我要亲眼看着他敲响第三声。”

千里之外，荒山之上。

少年终于伸出手，触碰第八颗螭龙珠。

霎时间，天地变色。

乌云如墨倾倒，雷声却无声炸裂。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自钟顶直射苍穹，撕开云层，露出其后浩瀚星河。而在那星光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巨大虚影缓缓成型??形似宫殿，又似庙宇，檐角悬挂九口古钟，唯独中央一口缺失。

“那是……”王兴隆仰头望着，老泪纵横，“传说中的‘天命阁’！唯有承继天下民心者，方可窥其轮廓！”

少年闭目感应，灵魂却被一股巨力拉入深渊。

他看见自己行走在尸横遍野的战场，脚下踩着破碎的铠甲与断刀；他看见村庄被烧毁，母亲抱着婴儿跪在雪地里哀求，却被骑兵一枪挑起；他看见税吏砸开百姓家门，抢走最后一袋粮食，孩童饿死在灶台边；他看见官员高坐堂上，笑着说出“百姓如草芥”……

然后，画面一转。

无数双手将他托举起来，有人为他挡箭，有人替他赴死，有人在他昏迷时日夜守候，有人写下遗书只求让他多活一天。他们的脸模糊不清，但眼神清澈如泉。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你不必成为神。

>你只需成为镜子??照见他们的苦难，也照见他们的希望。”

猛然睁眼，少年浑身湿透，如同刚从水中捞出。第八颗螭龙珠已然融入钟体，裂缝弥合，光芒流转。而他的左眼，瞳孔深处多了一圈螺旋状纹路，宛如钟摆轨迹。

“第八代容器……完成。”王兴隆喘息着宣布，随即身体一歪，昏死过去。

少年扶住老僧，轻轻将他安置在石台上。他知道，这位耗尽寿元的引路人，怕是撑不到第九珠融合了。

但他没有时间悲伤。

因为就在这一刻，全国各地，几乎同时发生了异象。

北京城，一名乞丐在街头猝然倒地，醒来后竟能背诵《大明律》全文，并痛斥贪官污吏，言辞犀利如御史；

河南府，一位农妇分娩难产，昏迷三日，醒来说自己梦见白发少年赐药，随后自行下床行走，婴儿安然无恙；

四川峨眉山，一群和尚集体梦游至山顶，齐声诵念一段从未记载过的经文，内容竟是对当今朝廷弊政的逐条批判；

最惊人的是，在辽东前线，一名普通哨兵夜里突然跃上城墙，手持锈刀，面对数万建奴大军高呼：“吾主将至，尔等速退！”竟吓得敌军连夜撤营三十里。

这些事件通过快马驿报送入皇宫，堆满了承平帝的御案。

他一页页翻看，手指微微发抖。

“这不是造反。”他喃喃，“这是……全民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