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象征着团圆与美满的最后一出《牡丹亭》落下帷幕,当王府之外的喧嚣渐渐平息,一场专为家人与挚友准备的、更为私密的烟火晚宴,才算正式开始。
夜色如水,月华如练。
王府后花园那片最开阔的草坪之上,早已燃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温暖的火光驱散了秋夜的寒意,也映红了每一张洋溢着幸福笑意的脸庞。
没有了官场上的繁文缛节,没有了主宾之间的客套疏离。皇帝与皇后,脱去了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袍凤冠,只穿着一身寻常的锦缎常服,与何青云、李重阳一家,还有何平安、凌煕、陆远征等一众最亲近的家人朋友,围坐在那跳跃的篝火旁,吃着烤肉,喝着温酒,说着最贴心的家常话。
小英瑶和她的那些新朋友们,则早已是被这新奇的“篝火晚会”给彻底吸引了。
他们不再拘泥于座位,而是人手一串由王师傅特制的、用各种水果和串成的“水果糖串”,在篝火旁,追逐嬉戏,打打闹闹,那清脆的、银铃般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了很远,很远。
“来,皇叔,”李重阳亲自为皇帝,满上了一杯他从夷州带来的、用当地特有的野果酿造的、色泽金黄的果酒,“尝尝这个,这是青云闲来无事时,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味道虽不如宫里的御酒醇厚,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皇帝赵远山接过那只粗糙的陶碗,学着他们的样子,将那酸甜的果酒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清冽的、带着热带果香的暖意,从喉间一直暖到了心里。
“好酒!”他由衷地赞叹道,随即,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正将女儿扛在肩头,学着大马让她骑的李重阳,脸上露出了几分欣慰的、属于长辈的笑容,“重阳,你如今,倒是越发地,有‘人气儿’了。”
李重阳闻言,只是笑了笑,他看着妻子那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温柔的侧脸,又看看女儿那张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小脸,那双总是温润如玉的眼眸里,盛满了能将这世间所有冰雪都融化的,满足与幸福。
是啊,人气儿。
在遇到她之前,他虽是皇子,是战神,可那颗心,却总是冷的,是空的。
是她,用她的智慧,她的坚韧,她的爱,将他从那高高的神坛之上,拉了下来,让他懂得了,什么,才是这人间,最值得珍惜的,烟火。
就在这片温馨而宁静的氛围之中,何青云忽然站起了身。
她走到那片空地的中央,对着所有人,拍了拍手,脸上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
“各位,酒足饭饱,这月色也正好。我为大家,准备了一场,压轴的好戏。”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如同竹蜻蜓般的……信号烟火?
她在所有人那好奇的目光中,拉动了引线。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一道火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之中,炸开了一朵绚烂的、巨大的红色牡丹!
而随着这朵牡丹的绽放,远处,那早已是一片漆黑的北阳城上空,竟在同一时间,亮起了成千上万个,闪烁的光点!
那些光点,如同一颗颗被从地面上唤醒的星辰,缓缓地,升空。
它们汇聚成一条璀璨的光河,照亮了整个北阳城的夜空,也照亮了在场每一个人,那早已被眼前这梦幻般的一幕,给彻底震撼了的脸庞。
“那……那是什么?”皇后沈流云看着那漫天的“星辰”,忍不住发出一声梦呓般的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