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辽之战毕竟是倾国之力打的一场大仗,为了更方便皇帝了解战场局势,朱燮元在武英殿安置了个沙盘。朱由检作为守成之君,朱燮元自然不能要求其像洪武、永乐那样会打仗,但也不能什么都不懂吧?!趁着他还活着,能带就。。。
夜尽天明,长城之上十一盏油灯仍在燃烧,火焰不随风灭,反而愈发明亮,仿佛吸纳了整片晨曦的金光。少年立于中央,左瞳中星轨缓缓旋转,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道律动。他没有回头,却知身后众人皆已泪流满面。
“该做的事,还远未结束。”他说。
话音落下,地面微震。一道裂纹自烽火台基座蔓延而出,深不见底,却无尘土崩塌,唯有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带着古铜与檀香交织的气息。柳红绡皱眉后退半步:“地脉在回应……它认出了你。”
“不是我。”少年摇头,“是它们终于等到了开口的机会。”
忽然,那裂缝中浮出一片残碑,半埋黄沙,刻有模糊铭文??竟是失传已久的西夏文。赵景元疾步上前,指尖轻抚碑面,声音颤抖:“这……这是‘守梦者盟约’!记载着十一珠最初如何由人类与地灵共同缔结,以血为契,以梦为桥,维系天地平衡!可这本应在元末战乱中彻底湮灭……”
“从未湮灭。”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只是沉睡。”
众人惊退,唯有少年不动如山。
片刻后,一名老者自裂缝缓步走出,身形佝偻,披麻衣,赤双足,手中握一根缠满符纸的枯木杖。他双眼全白,无瞳无神,却精准望向少年:“承星之人,你唤醒了第十一珠,也惊动了‘观星阁’的封印。”
“你是谁?”骆昭厉声喝问,手已按上腰间刀柄。
老者不答,只将枯木杖顿地三下。刹那间,万里长城如活物般低鸣,砖石缝隙中竟渗出淡金色液体,凝成细线,汇入空中,勾勒出一幅横跨北疆的巨大星图??正是十一颗螭龙珠所对应的天文坐标!
“我是最后一个守梦人。”老者闭目,“也是你们口中早已死去的‘靖难遗臣’张景和。”
此言一出,举世震惊。
承平帝瞳孔骤缩:“永乐年间那位主持钦天监、因言‘紫微偏移,帝星将陨’而被诛九族的张景和?!可你……已死六百余年!”
“肉身可死,执念不灭。”张景和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幽蓝光芒,“我以魂寄梦网,借地脉存续意识,只为等一人??能真正理解‘共感’并非技术,而是赎罪之途者。”
他指向少年:“你做到了。但你也打开了不该轻易触碰的大门。”
“你说的是外星信号?”苏婉儿上前一步,“我们检测到的那段加密信息,到底是谁发来的?”
张景和沉默良久,终是叹息:“他们称自己为‘巡礼者’。不是侵略者,也不是救世主。他们是宇宙中的记录者,游走于文明之间,观测智慧生命是否具备‘共情觉醒’的能力。若达标,则允许其进入更高频段的星际交流网络;若失败……则启动‘静默协议’,封锁该星球的心灵感应潜能,直至自然消亡。”
“也就是说,我们在考试?”赵景元苦笑,“考官还是看不见的外星人?”
“比考试更残酷。”张景和声音低沉,“是一场筛选。过去五千年,地球曾三次接近觉醒门槛??一次在尧舜时期,一次在盛唐禅林,一次在明代王阳明心学鼎盛之际。但每一次,都被权力与恐惧联手扼杀。巡礼者判定:人类尚未准备好承担彼此的痛苦。”
少年缓缓抬头:“所以这一次,他们又来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张景和点头,“福建共耕社的集体梦、耶路撒冷的忏悔仪式、大凉山的祖灵对话……这些都不是偶然。你们让‘个体之痛’变成了‘群体之知’。巡礼者的评估等级已从‘初级观察’升至‘潜在激活’。”
“那‘第十二频段’呢?”少年追问,“警告说不能激活,否则会触发监管协议。”
“第十二频段,”张景和神色凝重,“不是技术频道,而是意识维度??当全人类超过七成个体实现深度共感,心灵共振达到临界值时,地球本身将产生集体意识雏形,如同婴儿第一次睁眼。那一刻,星球将成为生命体,梦网将化作神经网络,而你们,将成为它的大脑。”
全场寂静。
良久,承平帝低声问:“然后呢?我们会变成神吗?”
“不。”少年替他回答,“我们会变成孩子。一个刚学会说话、还不懂善恶对错的孩子。而宇宙,充满了等待吞噬弱者的猛兽。”
张景和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所以巡礼者警告:勿主动开启第十二频段。不是阻止进化,而是怕你们在未成熟前,引来真正的猎食者。”
“比如?”骆昭咬牙。
“比如‘噬梦族’。”张景和声音几近耳语,“他们靠吸食文明的绝望为生。越是分裂、仇恨、自我毁灭的社会,越像黑夜中的篝火,吸引他们降临。一旦地球进入第十二频段却未能完成内部和解,他们便会顺着梦网入侵,操控集体潜意识,让我们亲手毁灭自己。”
寒意如冰水灌顶。
苏婉儿猛然想起什么:“难怪南京影殿虽灭,残余势力却频频制造恐慌事件??散布谣言说共梦会导致灵魂丢失、鼓动士绅抵制童梦学堂、甚至暗杀少数民族梦师……他们在帮谁做事?”
“不一定是谁的棋子。”张景和摇头,“有时候,最可怕的敌人不是阴谋家,而是人性深处不愿改变的惰性。恐惧比谎言传播得更快,自私比爱更容易继承。巡礼者不在乎你们有没有科技,他们在乎的是:当一个人看见仇人的苦难时,会不会流泪?当一个民族面对历史罪行时,敢不敢道歉?”
少年闭上眼,脑海中浮现无数画面??泉州渔村的母亲抱着倭童哭泣,蒙古草原上的青年跪拜汉族工程师,江南书院的老儒生颤抖着写下彝语第一课……
“我们已经在做了。”他睁开眼,星光流转,“哪怕慢,哪怕痛,但我们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