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袋小灵石是她昨晚宴散后,一边看儿孙们供香,一边玩着炼制的,在五里地外的山林溪涧里拾的小石子。
本土的灵石用在本地人的身上能降低排异反应,正好用来还村民送菜的这份人情。
几棵菜而已,不值得用灵石还人情。但这里的村民让她想起自己当年在桑家山的邻居,眼前一张张朴实的笑脸,仿佛跟兰溪村那些老人的面孔重叠在一起。
让她想起那位劳碌了一辈子的老婆婆,临终前的愿望是回到小时候,过一场无忧无虑无需背负看护弟弟妹妹、无需帮父母干活的童年。
这个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每天你方唱罢我登场。
落后的思想和文明社会的觉悟交叉轮替,辗转反复。总逃不过在艰苦年代牺牲一代人的幸福自由,只为了给后辈的未来打下重建文明、壮大国力的基础。
这里的村民晚年虽然没有她那个年代的老一辈凄苦,但日常的生活状态千篇一律。
年迈身子虚,骨头脆,不慎跌一跤就能魂归黄泉。
这是善终。
痛苦的是摔倒了爬不起来,从此需要儿孙们伺候,吃喝拉撒无法自理处处遭人嫌弃,年轻时再好强再能干的人到了那种地步也无法在儿孙面前维持体面。
想活,又不愿意仰人鼻息而活。
但现实是,落到那种地步的老人要可怜兮兮地躺等儿孙投喂。若儿孙们忘了喂,自己就得饿一天。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就哼哼两声,提醒儿孙自己饿了。
村里有位老人就是这么过日子的,过了两年,人就没了。
没有人追问他是饿死的抑或正常寿终,答案没有意义,一家人关起门后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天知晓。若是虐待至死,这种儿孙终有一日会遭报应。
若是正常寿终,意味着那位老人和儿孙同时获得解脱。
那就是好事。
有前车之鉴,老人最怕自己也落得这般下场,所以不愿跟儿孙们住在城里。在村里,每天早起到处逛逛,下地种菜和喂喂鸡,有活动筋骨的场地就好。
尽量不给儿孙们添麻烦,是死是活听天由命。若哪天不小心摔倒爬不起来了,能原地一命呜呼那是命好。
就算死在家里无人知晓,也好过在城里死皮赖脸地靠着儿孙们投喂来得有尊严。
所以,当傅琳、秦文娟吃过早餐,用阿月不知从哪儿弄出来的板车把食材都拉到村口。挨家挨户送回礼太难了,两人开着电动板车把食材送到村口一停。
村里的老人很快便主动到路口扎堆看热闹,看看她俩想干哈。得知这是阿月赠予的回礼时,村里的老人精神亢奋了。
“就这么一颗小石头,扔到井里就能改变水质让我们变得身强体壮?你们不是开玩笑吧?”老人以为两人在拿大家的年纪开玩笑。
“就是,哪有这么神奇的事?”大家都不相信。
“我活那么大年纪,只知道水龙头的过滤器越来越高档,越来越贵,对人的身体越来越有益……”再怎么有益,也不像这两位外乡人说的能恢复壮年时期。
搁在城里,她俩这些话叫虚假宣传,要负法律责任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七嘴八舌地越说越觉得可疑。莫非这些外乡人并非路过,而是特意设局想向大家推销保健产品?
有老人想到这个,眼里顿时盛满警惕。
“嗐,”傅琳、秦文娟听得哭笑不得,“你们就好好回想一下,昨晚吃了那么多东西,身子难受不?今早起来,跟往常起床有什么区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