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乾觉得自己好像坏掉了。
等到稍微清醒,他才记起来今天是最后一日的高考,是英语,他考过一次的,分数可观,所以不去考也没有关系。
可是。
蒋乾并不能因为这么一点点的侥幸而感到庆幸,反而更加愤怒。
他本该可以去考的,可以拿更高的分数。
他本该已经安全到家,见到方映桢了。
可是他现在躺在这里,一动不能动,心态恶化到极端,各种不良反应又开始重演。
是真的坏掉,好不起来了。
蒋乾想要躲起来,躲到漆黑无光的小房间的角落,像小时候那样缩起身体,这个时刻,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现在他连缩起身体都做不到,只能像待宰的冻鱼一样直邦邦地躺在床上,动弹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让他留下阴影不敢再尝试的疼痛。
程湛再来是深夜,带着一个装了鲍鱼粥的保温桶,语气温和地询问他饿不饿。
蒋乾感受不到饥饿,所以没有回答他。程湛就自顾自地打开了保温桶,开始盛粥。
粥很香,蒋乾却觉得这味道很讨厌,于是皱了眉,把脸转开。
程湛坐到他边上,看着他叹了口气。
“你妈妈,知道了。”
“她让我问你,想不想要搬过去和她一起生活。”
蒋乾闭上眼睛,一点都不想听。
“你男朋友,方映桢,真的给我打了很多电话,”程湛见状换了话题,“真的不用回应吗?”
蒋乾一动不动,心脏却堵得难受。
他不想见到任何人,方映桢也是,他接受不了自己这么破碎的样子被他看到。
那种不顾一切想要躲起来的冲动又来了。
蒋乾缓缓睁开眼睛,毫无感情地问:“她在哪里。”
“什么?”程湛放下勺子问。
“程乔。”
程乔是生母,蒋乾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名字还能从自己嘴里蹦出来。
“在s市。”程湛语气急促起来,“你是要去。。。。。。”
蒋乾的脑子很乱,急于终止这一切的混乱不堪,回答道:“什么时候走。”
“如果你愿意的话,等你稍微好起来。。。。。。”
“不需要,我想要立刻就走。”蒋乾打断他。
程湛愣了一下:“立刻?那方。。。。。。”
窗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声音吵得蒋乾心烦意乱。让他联想到肮脏的下水道、腐臭的城市垃圾以及和频繁阴雨一样讨厌的蒋明州的眼睛。
蒋乾的眼睛又闭上了,眉头皱得很死,好像待在这里呼吸到片刻的空气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这城市,不干净。”程湛听到蒋乾凉薄地丢下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