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丹的病到了中晚期,腹腔一片会整日整夜地痛。
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大限将至,她坚持要从医院回家住。
半夜,暴雨敲击老式玻璃窗的声音吵醒了你。你起来去客厅喝水,听到了周丹刻意压制的细碎痛吟。
心猛地一沉。
“妈!”
抽屉被慌乱地拉开,里面却只有空掉的铝箔药板,什么也没剩下。
你一头扎进雨幕,踉踉跄跄地跑到路口24小时营业的药店门前。不顾自己浑身湿透,一把推开了店门。
雨水从你的头发之间流到脖子里,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你尽力克制住了寒颤,对女店员哑声道:“你好,请给我拿一点xxxxx。”
值班的女店员轻轻打了个哈欠,也不抬头就恹恹地说:“你说的止痛片是处方药,不可以随便买的。”
你苦苦哀求了女店员好几遍,她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表示她也没办法,希望你不要为难她。
买药无果后,你只好再折回家。进门时,你听见油锅铲子相互碰撞的声音,是周丹正在厨房里做甜的荷包蛋。她挑了两个很大的鸡蛋,在油里放糖,蛋滋滋做响,等盛到碗里,蛋腥味和甜味混合一处,使得你无法一口气吃完。
“别急,慢慢吃。”
最后半口硬吞下去,你低着头,被呛得说不出来,眼泪忍也忍不住。
“不好吃?”周丹小心翼翼地问你,眼眸溢出一些落寞。
你摇摇头,哽咽道:“好吃,特别好吃!我只是在想…以后能不能再吃到……”
周丹眼眸中闪烁的泪意更让你说不下去。
她紧紧搂抱着你,怀里的空气似乎比外面更潮湿沉闷。
没多久,周丹去世了。一星期后,有个中年男人等在你家所在的老旧小区,自称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满脸防备,两眼怀疑地梭巡起单俊康。
一身西装革履,内搭考究的薄款羊毛衫。如果不是他气质儒雅,他还真的有点像那张专门打扮过的诈骗犯。
单俊康也不觉得冒犯,从内衬口袋里摸出一封信,说是你妈妈写给他的。
你接过来一看,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周丹在信里写到,希望这个叫单俊康的男人能照顾好你。
单俊康又在你耳边说了什么,你根本听不清,泪眼模糊,捏着信纸的手止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