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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安排洗碗(第2页)

温热的、带着谷物天然甘甜的粥汤滑入干涸灼痛的喉咙,顺着食道流入空瘪刺痛、几乎痉挛的胃囊。

左秋只觉得一股实实在在的暖流,自喉间迅速蔓延至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如同春回大地,冰河解冻,驱散了那如跗骨之蛆般纠缠了他许久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寒意与空虚。

空瘪的胃部被温柔地填满,那火烧火燎的饥饿绞痛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令人几乎落泪的饱足与安宁。

他望着苏若雪近在咫尺的、温柔专注的侧脸,看着她小心翼翼吹凉米粥、细心喂食的模样,又忍不住微微偏头,看向门口那倚着斑驳门框、抱着手臂、面无表情、有一口没一口抽着旱烟、仿佛对屋内一切漠不关心的古怪老头……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绝处逢生的狂喜、对善意援手的无边感激、以及对自己漂泊凄惨身世的悲从中来,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垮了他强自维持的、属于男孩的、脆弱的坚强防线。

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如同断线的珍珠,顺着他消瘦凹陷的脸颊滚滚滑落,混入那温热的粥汤之中,被他无声地咽下。

“多……多谢姐姐救命之恩!多谢老爷爷!”

他哽咽着,声音嘶哑破碎,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再次挣扎着,想要掀开被子下床,给眼前这两位恩人恭恭敬敬地磕头谢恩。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屁话!”

门口的胡舟忽然冷哼一声,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与不容置疑的严厉。

他手中那根油光发亮的旱烟杆,如同法官的惊堂木,倏地指向床上泪流满面的左秋,语气硬邦邦的,如同寒冬腊月里冻硬的土块,砸在地上铿锵作响:“哭哭啼啼,抽抽噎噎,像个什么样子!是没断奶的娃儿,还是那深闺里风吹就倒的娇小姐?遇见点事儿就知道淌猫尿,没点骨头!没点气性!你这般模样,活该被人欺负到死!”

左秋被他这突如其来、毫不留情的严厉呵斥吓得浑身一颤,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那汹涌的泪意与哽咽声,顿时被硬生生噎在了喉咙里。

他挂着满脸未干的泪痕,睁着一双受惊小鹿般湿漉漉、茫然无措的大眼睛,望着门口那面色沉肃、目光如电的古怪老头,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小小的身子僵在床榻上,一动不敢动。

苏若雪也被胡舟这毫不通融的斥责弄得怔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飞过去一个带着嗔怪意味的白眼。

这老家伙,对个刚捡回条命、惊魂未定的孩子,说话也这般不留情面!

她转过头,面对被吓住的左秋,连忙放柔了声音,如同春风化雨,温声安慰道:“别怕,别往心里去。胡老他……他就是说话直了些,嗓门大了些,心是好的。你身子还虚,元气未复,情绪不宜大起大落。乖,先把这粥喝完。等你好些了,有力气了,姐姐去林子里看看,说不定能寻点野味,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她声音温和,语气轻松,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说着些“这粥看着简单,却是最养脾胃的”、“山里别的没有,新鲜东西倒是不缺”之类的话,如同涓涓细流,渐渐抚平了左秋心头的惊吓与悲戚。

男孩在她的柔声细语与温暖笑容中,渐渐止住了泪,虽然眼睛和鼻子还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兔子,但脸上总算重新有了一点活气,心中那劫后余生的冰冷与绝望,也被这份陌生的、实实在在的温暖所取代,充满了对眼前这位姐姐的深深感激。

然而,院中却传来了胡舟那沙哑不耐、穿透力十足的催促声,毫不客气地穿透了薄薄的土墙,打破了屋内刚刚升起的一点温馨:

“丫头!磨磨蹭蹭,嘀嘀咕咕,还没完没了了?赶紧出来练拳!日头都爬上三竿了!老夫的时间不多了,顶多再在这破地方留十日,便要离开!你若真想从老夫这儿学点真东西,不是那些糊弄小孩的花架子,就立刻、马上,给老夫滚到院中来,别在这儿浪费大好辰光!”

苏若雪心中猛地一震,如同被重锤敲击。

十日?胡老果然……快要走了。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这确切的期限,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还是瞬间攫住了她——有不舍,有怅然,更有一种时间紧迫带来的强烈急迫感。

她不敢再有任何耽搁,连忙对床上的左秋匆匆交代一句,语气急促却清晰:“小秋,你好好休息,别乱动,把粥喝完。姐姐得去练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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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甚至来不及看左秋的反应,便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倏地起身,将粥碗轻轻放在床边一只充当凳子的小木墩上,转身便朝着屋外快步跑去,衣袂带起一阵微凉的清风。

左秋靠坐在尚有余温的床头,双手捧着那只还残留着少女指尖温度与粥汤余热的粗陶碗,望着那道纤细却挺直、充满活力的身影疾步离去的方向,又忍不住微微侧头,怯怯地瞟了一眼门外那在晨光中只留下一个佝偻侧影、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古怪老头,稚嫩的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有些发直,仿佛尚未从这短短片刻间跌宕起伏、如同梦境般的遭遇中彻底回过神来。

这一切对他而言,从濒死的绝望到温暖的救赎,再到此刻这奇怪而严厉的呵斥与催促,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就在他捧着粥碗,望着门外晨光发愣之际,那刚刚跑出院中空地、正准备摆开拳架的苏若雪,忽然又“蹬蹬蹬”地折返回来。

她从门边探进半个身子,露出一张被晨光镀上金边、明媚生动、带着盈盈笑意的脸庞,对着床榻上呆愣的左秋,俏皮地眨了眨那双灵气十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如同蝴蝶振翅。

她微微歪着头,用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撞击卵石的嗓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安排家事般的熟稔口吻,脆生生地笑道:

“对了,小秋,你吃完记得去灶房,把碗洗了。还有哦,锅里剩下的,和之前我跟胡老吃饭用的那些碗筷,也都还堆在那儿没洗呢,你一并洗了哦!洗干净些!”

说完,不待左秋有任何反应,她就像是只完成了恶作剧、心满意足的轻快云雀,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短促而欢快的笑声,旋即转身,裙裾飞扬,离开时如一道月白色的轻烟,乌黑柔顺的马尾在脑后划出一道充满活力与生机的、利落弧线,迅速融入了院中那片越来越明亮的晨光里。

左秋愣在原地,双手捧着碗,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仿佛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极其自然却又带着点“不客气”的嘱咐。

半晌,他才从喉间低低地、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与一丝懵懂,应了一声:“哦。”

声音很轻,几乎被屋外的山风声掩盖,却并无半分不情愿或抵触之意,仿佛这是一件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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