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学看着蒋竞,仿佛猜到他要说什么,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果不其然,蒋竞说:“我听说我哥受伤了,监狱那边没有合适的药,所以我让人拿了点药,你能帮我送过去吗”
不等夏学开口,蒋竞又说:
夏学抿紧嘴唇,不说话了。
见他沉默不语,蒋竞看出夏学的想法,不动声色地解释道:如果见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只能拜托你了。”夏学咬住下唇,“你可以让别人送。”
蒋竞好像猜到夏学会这么说,不紧不慢地说:
夏学依旧保持沉默。蒋竞趁热打铁地说:“你放心,你怀孕不方便,我会让我的司机送你去,而且我已经跟监狱那边打过招呼了,你到了会有人带你进去”夏学打断道:“蒋总,不好意思,我不会去的。”
蒋竞停顿了一下。
夏学抬眼对上蒋竞的视线,继续说:“你们这样有钱有势的人想送药一定有很多办法,不一定需要通过我,而且我也不是杰叔的亲属和监护人,应该也不太方便去吧”
夏学清澈的目光盯得蒋竞无所遁形,他摸了摸鼻子,“就当看在你跟我哥的交情上,帮个忙”
“我跟杰叔没有交情。”夏学笑得有些冷,“而且我巴不得他死,怎么可能给他送药。”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帮他送药的话,我半路上就把药扔了,蒋总不介意的话,我就去一趟。”蒋竞被夏学有些渗人的笑容盯得头皮发麻。
夏学礼貌地点了点头,说了句“不送”,就把门关上了。好半天蒋竞才回过神,被气笑了。难怪他哥这么喜欢夏学,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了。敢这样跟他们蒋家人这样说话的也只有夏学一个了。蒋竞回到车上,掏出手机,拨通了通话记录里的第一个号码。电话一接通,里面传出蒋存杰紧张焦躁的声音,“怎么样那小鬼答应没有”
蒋竞没吭声,蒋存杰喉咙咕咚咽了下,好像猜到了什么,“他不愿意"蒋竞低低地嗯了一声,电话里蒋存杰呼吸变得粗重。
蒋竞回头看了眼别墅的方向,“哥,能帮的我已经帮了,小嫂子他不愿意过去,我总不能把他绑过去吧”蒋存杰咬紧牙关,“你跟他说我伤得很重没”
“说了。”蒋竞迟疑道:“不过他说"
见蒋竞狗嘴里半天吐不出象牙,蒋存杰不耐烦地催促:“他说什么”
蒋竞挑了挑眉,“他说巴不得你死,怎么可能给你送药。”
电话里没了声音,良久,蒋存杰哑声说:“那小鬼还真狠心。”蒋竞安慰道:“哥,别灰心,夏学肚子里都怀了你的孩子,能跑哪去,以后他总有一天会接受你的。”蒋存杰自嘲地笑了笑,蒋竞还想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愣了一下,没好气地想,他这么晚为了他哥后半辈子的性福跑上跑下,他哥居然连句感谢都没有。
真没良心。蒋竞冲着电话嘀咕:“活该你没媳妇。”
他收起手机,吩咐司机开车,回家陪老婆孩子去。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蒋存杰没再打电话过来,不知道是监狱限制,还是他病得太重没力气骚扰夏学。
夏学心想,如果蒋存杰真死了,他一定找几支哭丧队去蒋存杰的墓碑前敲锣打鼓。
趁着这几天的空闲时间,夏学去了趟医院做孕检,跟医生商量住院的事,。
医生的意思是男性生子的案例太少,加上有邱天闻出事的前例,所以建议夏学提前一个月住院,如果有意外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正好夏学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做,跟医生商量好半个月后开始住院。
从医院离开后,夏学打车去了趟别墅附近的超市,打算买点住院用的日用品。
从超市出来已经是黄昏,夏学提着购物袋,艰难地走在路上,他现在月份太大,走几步路就直喘气。
为了不让路人把他当怪胎,他走了条没人又安静的小路。
走着走着,夏学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跟着他。
他回过头,寂静的小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夏学以为是他孕期疑神疑鬼,他没想那么多,双手提着购物袋继续往前走。就在夏学即将经过拐角处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他下意识回头,余光瞥见一个黑影朝他冲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夏学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股巨力狠狠撞倒在地,紧接着粘稠的液体从头顶浇了下来。
夏学毫无防备摔倒在地,他的肚子重重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一瞬间剧烈的腹痛袭遍全身。顷刻间面前的景象天旋地转,如潮水般褪去颜色,耳边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声。头顶响起一道恶毒的笑声,“夏学,你去死吧。”夏学脸色变得惨白无比,他紧紧捂着隆起的小腹,半睁的眼睛里流进了墨水,艰难而模糊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夏学终于支撑不住闭上眼睛,他躺在地上,鲜红的液体顺着他腿间缓缓流了出来。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夏学终于想起来了,他曾经在监控录像里见过这张脸。
是以前给他发过威胁信的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