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赵青生来就没有双亲。
自他记事起,日夜就是从酒楼客栈里强些接济,人生不过是苟且生存,直到那天雪夜。
雪在落下,仙女在舞剑。她堇白衣袖比雪有色,三千青丝伴舞着剑步,像蝶点花尖般舞动。面容倾城绝世,雕在面上的波光明眸本应柔和,却因剑舞冷漠,又应落雪出尘。
洁白皓腕环着紫玉,更显其形美,可握中之剑上却尽是冷冽,一招一式皆是杀招。如入无人之境,剑势愈发严苛,能敌千军万马。
若雪为血,则她是剑。
赵青痴狂,竟是捡根木棍作剑,想与其共舞。那一招一式皆有奥妙,可他像是天生的剑才,轻而易举地嚼碎揉烂,全部吞下。
此后心中,也只剩剑。
他也就成为了师父唯一的弟子,师父教他剑法,他替师父抱剑。师父与他不同,他只会挥剑,其他一概不通,而师父则如天选之人一般,琴棋书画,剑丹阵器,无不精通。
当时的师父还在四处旅行,想看遍天下的风景。赵青也借着认识到了许多旅伴,比如师父她那有些倔强偏执的兄长、有着灾星传闻的青鸾族人、唠唠叨叨的麒麟半妖、冬家残遗的雪妖……
他们踏过千山万水,有惊无险都是幸运事。但那也是赵青最为快乐的时光。
他疯狂吞噬着师父传来的剑术,意气风发,击败无数敌手,哪怕是天下剑法之祖的剑门宗主也被他一剑击败。
“剑门宗主问我,剑乃何物。师父,弟子答不上来。”
得胜回来的赵青没有喜悦,眼神中略带迷茫:
“我的剑似乎不存在这些意义。”
师父抬手就赏了他个脑瓜崩:“剑就是剑,一柄武器罢了,无需任何意义强加。那坏老头这般问,不过是想坏你道心罢了。”
赵青并未认同,他总觉得应该存在什么。
“呵,好啊!那就来比一场。”师父有些好笑,拔出弟子怀中长生剑,仅仅两剑就将赵青击倒在地,剑逼其喉。
看着倒地的赵青,师父脸上是微笑:“赵青,你可曾从我的剑中感觉到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那剑利落干脆,令人心颤胆寒。感受着喉前剑尖上跃动的寒光,赵青似乎终是想通了:“并没有。”
师父收剑入鞘,丢回他怀中:
“或许世上真有赋予意义才有的绝世剑法,但那绝不适合你。赵青,你是剑的痴才,你在剑道上所有的天分都来自于那份痴迷。强加意义只是将你与剑分隔开来了,你无需考虑其他,保持着这份痴迷,剑道将无人能出你左右。”
赵青心间一震,有种莫名的激动:“连师父都能超越?!”
“就凭你这个狼狈模样,赢我还早了几百年呢!”
师父抄着手,哼了一声,又展颜一笑:“不过也确实有这个可能,我等着你哦!”
此后的他,愈发痴迷于剑。剑以外的事,他都不甚在意,心中也只有他那柄剑了。
后来他们的旅程也结束了,师父建立了隐居客栈,为像曾经他们那样的旅人散修提供服务,可她又耐不住那成天的报告文书,将其全部都推给了她的兄长,陆瑾星也就成了掌柜。
他的剑也一日千里,世上再无人能与他并肩,除了师父。他的剑最终也只能与师父相平,无法超越。
师父与掌柜大吵了一架,原因他并不知道,但他隐约觉得师父要离开了。
赵青连剑都没归鞘,冲一般地找到师父。
“赵青,你来了。”师父像没事人一样,平静地打着招呼。
“听说师父要走……”
“你从哪听的?谁在传谣言啊!”师父一脸不满,但马上就又转为笑容,像分享喜事样:
“别说那些了,师父我呀,马上要结婚了!”
“结婚?”赵青莫名感觉嗓子干哑。
“你那什么表情啊!感觉我像没人爱一样,哼,师父我可是倾城倾国的美少女啊!要知道……”师父在传递着喜悦,但赵青却感受不到哪怕一点喜悦。
“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