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阙月在军中积威深重,整支青炎军都是他的,论实力,甚至可以与朝廷一战。
他又不是什么忠君爱国之人。
放着土皇帝不当,真的会收敛獠牙,甘愿当朝廷的一条狗,听凭差遣?
裴谨想着想着,头又开始痛了。
江阙月问:“还难受吗?”
裴谨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只觉得浑身发冷,胸口一阵淤积的沉闷。
江阙月见状,让人多烧了一盆炭火,再取来一床貂皮,裹在他身上,自己也脱掉外袍,拥着他睡下。
刘清说:“你这样挨着他,他更难受。”
江阙月冷笑:“先生自诩天下名医,不也没办法治好他么?”
得了,您自便呗。
刘清耸耸肩,一看江阙月神色阴郁,眼中翻腾的杀意,就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别杀我。”
他警告年轻的将军:“杀了我,你的这位神仙都救不回来……你最好也去洗一下,免得一身血腥气熏得他脑壳疼。”
江阙月见裴谨脸色白得吓人,心知刘清所言非虚。
只好起身,招呼侍从给自己烧了一桶热水:“我过会儿来陪你。”
“嗯。”
裴谨拢紧被子,没什么诚意的点点头:“你去吧。”
十年前,他站在金云宫外,躬逢元州的来使。
一支玄盔重甲的部队,一直延伸到宫门的尽头,为首的是个少年将军。
他相貌英俊,漆黑长发。
一身雪白的长袍,上面沾着点点深红色的污渍,背后是身首分离的皇宫护卫们。
“我叫江阙月。”
那人向他伸出手,十指修长,倒不像是一双武将的手:“我来接你回元州了。”
裴谨闭上眼睛,抬手遮住了额头。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十年就过去了。
他没有死在邺王手里,却大概要死在江阙月的手里了,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