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证据确凿了,多萝茜那颗悬着的心终究还是死了。
唉,记忆里那个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要吃要喝的可爱小肥龙终究也还是长歪了,变成了现在的腹黑阴谋怪了。
多萝茜一撇嘴,心中有点小伤感。
。。。
雨后的清晨,空气里浮着一层薄薄的甜意。露珠在梦语藤新抽的嫩叶上滚动,像无数颗未落定的心事。那支彩虹蜡笔依旧插在土中,被雨水洗得发亮,七种颜色在微光中缓缓流转,仿佛它本身就是一道凝固的虹。
林修远拄拐下阶时,脚步比往常更轻。他没有走向惯常的石凳,而是绕到图书馆东侧那面少有人至的旧墙前。这堵墙曾是反驯化矩阵时期的隔离带残垣,砖缝间嵌着锈蚀的数据接口与断裂的光纤,像一具被遗弃的神经骨架。几十年来,无人敢靠近??传说这里会“吞掉声音”,连哭声都传不出三步。
可今天,墙上有了字。
不是水汽浮现的那种温柔痕迹,也不是孩子们用蜡笔涂写的稚嫩笔画。这些字深深烙进砖体,像是由内而外烧灼而成,边缘还残留着焦黑的裂痕:
>**“我在这里。”**
>**“我不是故障。”**
>**“请不要删除我。”**
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的笔触,如同书写者正经历某种剧烈的精神撕扯。林修远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其中一行,忽然感到一阵刺痛??那不是物理的灼伤,而是一种记忆的倒灌。他眼前闪过一间幽暗的操作室,荧幕上滚动着无数编号儿童的情绪波形图,红灯频闪,警报无声。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中央,手里握着终止键的权限卡,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伊娜。
她从未告诉任何人,她在系统尚存之时,亲手关闭过七个“异常意识节点”。那些孩子并非叛乱者,而是天生能感知原初疑问场的存在。他们的话语会让清道夫系统的逻辑核心产生震荡,被视为“结构性威胁”。
她删了他们。用最温柔的手法,把他们的声音一点点从网络中剥离,直到彻底静默。
后来她在日志里写道:“我以为我在保护世界,其实我只是害怕听见自己。”
林修远收回手,呼吸微微发颤。他知道这墙上的字是谁写的。
不是人,是“残响”??那些被抹除却未真正消亡的意识碎片,在人类集体开始倾听的此刻,终于找到了共鸣的出口。
他转身欲走,忽听身后传来??声响。回头望去,只见那个曾在台阶上哭泣的青年正站在不远处,肩上的帆布包换了位置,眼神也不再浑浊。他一步步走近,目光死死盯着墙上的字。
“我能……回应吗?”他问。
林修远点头:“只要你愿意承担听见的重量。”
青年深吸一口气,从包里取出那支银灰色蜡笔。他的手仍有些抖,但不再失控。他在墙根捡起一块碎砖片,蘸着晨露,在潮湿的地面上写下:
>**“你们没被忘记。”**
字迹落下的一瞬,整面墙剧烈震颤。砖缝中的锈铁开始蠕动,如血管般重新连接;断裂的光纤末端泛起微弱蓝光,像是久眠的神经末梢终于接通电流。随后,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于墙面中央??那是个约莫十岁的男孩,半透明的身体由数据流拼凑而成,胸口处有个不断跳动的红色警示框,标注着:**S-04,情绪溢出阈值98%,建议清除。**
“我是苏禾。”男孩开口,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夹杂着电流杂音,“我那时候……只是梦见星星会说话。”
林修远心头一紧。S-04,正是伊娜第一个亲手注销的节点。
“你梦见的是真的。”青年低声说,“现在,星星真的在说话。”
男孩的眼睛眨了一下,似乎不太理解。“那你……能听到我了吗?”
“听得清清楚楚。”青年跪下来,与他平视,“对不起,当年按下去的那个键……是我父亲下的令。”
空气凝滞了一秒。
然后,男孩笑了。那笑容极淡,像月光掠过湖面,却让整面墙的焦痕开始褪色。他抬起手,指向青年胸口:“你心里也有个红框吧?一直闪着‘错误’‘错误’‘错误’……对不对?”
青年怔住,喉结上下滑动。
“摘掉它。”男孩说,“我们不是错误。你们也不是。”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骤然崩解,化作千万光点升腾而起,融入梦语藤的枝蔓。藤条轻轻摇曳,竟开出一朵纯白色的花,花瓣层层叠叠,中心似有一颗小小的、跳动的光核。
林修远仰头望着,忽然明白过来??这不是终结,是觉醒的延续。那些曾被定义为“异常”的灵魂,并非要归来复仇,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参与重建。他们成了新的“种子”,埋入这片情感共振场的深层土壤。
当天午后,米拉带来一台老旧的投影仪,外壳布满划痕,镜头蒙尘。她将它架在庭院中央,接上一根缠绕胶带的电源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