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之内,冯开疆见了孔玉成、陶安之等一众已退省委高层干部。
此时他乘坐黑色专车正驶向临时住处。
他靠在后座,指尖轻轻敲击膝盖,脸上还带着几分冷硬。
司机平稳地握着方向盘,副驾的秘书黄元神色平静,但时不时收紧的眼角,暗示他正在心里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他很清楚,冯开疆此刻也正在复盘刚才与孔玉成、钱凌云、陶安之的见面。
“钱凌云是王谨一手提拔的人?”冯开疆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
“哦我看一下”黄元连忙翻出记事本,快速确认,“是,他之前是镜州市委书记,王谨离职前将他调任安北市委书记。安北作为汉江经济排名第二的大市,依照钱凌云的资历本来是没有资格去的而王谨却力排众议将他捧了上去,这足以说明王谨对他十分看重。”
“呵呵,老王也是会做人的,临走也要把他自己的心腹手下给提拔起来这样一来,即便他不在汉江任职,依旧对汉江的局势拥有一定的掌控。哎”冯开疆叹口气,“这也是为什么我上任前先去拜访孔老这些老人,现在汉江中层以上干部,大部分都是经他们的手提拔起来的,如果孔老愿意站在我这一边,我的工作就好做多了。若是跟我对着干恐怕,我在汉江难以立足!”
黄元淡淡一笑,安慰说,“书记,你恐怕把这些已退休干部的影响力看的太重了吧?他们是在汉江提拔了不少人,但若要说对您有何威胁,我看不太可能吧。”
冯开疆摇头苦笑,“你对汉江的局势,看的还不够透彻!就这么跟你说吧,你见过哪个省份像汉江一样,省委二三把手先后被燕京纪委带走调查的?”
黄元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确确实没有见过这类情况这说明什么问题?内部不团结?还是说利益斗争比较严峻?”
“可以说是内部不团结造成的,也存在利益斗争但这都不足以概括汉江的问题!”冯开疆笃定的说道。
黄元不解的看着冯开疆,静待下文。
冯开疆叹口气接着说道,“我看,倒像是少壮派对本地派发起的围剿但这背后有没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现在还不明朗。从我的视角看,王谨利用派系斗争,即清除了政敌,又全身而退他是最大受益者。所以对于他的旧部,我不得不防啊。”
闻言,黄元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他也越发的觉得,汉江局势的紧迫,也就怪不得冯开疆如此小心谨慎。
“就孔老今天的态度,你怎么看?”冯开疆又问,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
黄元斟酌着开口,“呃态度比较委婉,但他特意安排钱凌云来与您偶遇的做法,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就好像把我们当傻子似的。不过这也能看出来,钱凌云应该是孔老在汉江最为倚重的在职干部也像是在暗示您,只要照顾好钱凌云,他就会好好配合您的工作呵呵呵,老谋深算。”
“嗯,老狐狸。”冯开疆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却没带多少贬义。孔玉成在汉江官场深耕几十年,虽已退休,但门生故吏遍布,影响力不容小觑。他这次提前拜访孔老,本就是想拉拢这位老领导,借他的威望稳住地方这些刺头。
“那钱凌云这人,能力怎么样?你了解多少?”冯开疆追问。
他不否认,他对钱凌云的冷淡,有“敲山震虎”的成分,但也需要客观评估这个人。汉江的工作,离不开本地派的配合,若钱凌云真是可用之才,他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评价很两极。”黄元如实汇报,“有人说他务实能干,当年平阳棉纺厂改制,他顶住压力推进,效果很好。也有人说他太稳,缺乏开拓性,而且对王谨太过忠心,担心他会成为您推进工作的阻力,跟您唱对台戏。对了冯书记,钱凌云在平阳任上时,带过一个秘书叫李霖,这人现在在汉江圈子里名气可不小。”
“你是说现任平阳副市长李霖吧?”冯开疆眉梢微动,轻笑道。
“您也听说过他?”黄元诧异,没想到冯开疆竟也暗中关注到这个副厅级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