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丽表情凝重:“曹頫啊,我快四十岁了,该享的福都享了,天下好吃的我跟着子清吃了,天下好穿的我跟着子清穿了,今天死或是明天死,我都值得,都没遗憾。你能明白吗?”
曹頫:“二姨,你转过头去对付我?”
周秋丽从袖筒里取出一个小纸包,交给曹頫:“我不对付你,我只护住那个娃娃。你非要伤害那个娃娃,那就不能不对付你。”
沉默。
曹頫:“没想到。”
周秋丽:“你没想到,我才一五一十全说给你。”
曹頫:“我真不想让我的亲姨受了委屈。”
周秋丽:“你多杀我一个也不算多大的麻烦,但官府不是你曹頫一人一家经营的。”
曹頫:“说什么也不会杀我姨。”
周秋丽:“那就感恩戴德了。但只要那小娃娃有了闪失,我就去报官。”
曹頫:“那我曹四……頫还须准备和我的亲姨打官司。”
周秋丽:“只愿没有那一天为最好。”
曹頫:“只愿,只愿。”
周秋丽从袖筒里取出一个小巧的荷包,从荷包中取出一枚玉扳指儿交给曹頫:“顺子媳妇让给你的,说是你给她两块绸布,她不能有来无往。”
曹頫惊异:“田凤华给我的?”
周秋丽点点头。
周秋丽下骡车。
晚上,曹頫和妻子陶秀清在楼房一层厅堂里闲谈。厅堂的门虚掩着。三个孩子都在楼上卧室安睡。
曹頫:“去年夏天有个托我买孩子的,可惜没记住那人的姓名住址。”
陶秀清:“这事可要小心。”
曹頫:“放心好了。我是谁?曹四爷在江湖上什么时候失过手?”
陶秀清:“老织造不是凡人,你别不当心。”
曹颙推开曹頫家的外门进来。院门发出吱吜声。
门房的齐老头见是曹颙,打躬作揖:“老爷好,容小的去禀报。”
曹颙:“不用。我来,你也禀报?”
齐老头躬身打着手势:“老爷请,老爷请。”
曹颙走向亮着灯的楼房门。
楼房一层居室的房门虚掩着,有灯光从门缝射出。
曹颙走到房门近前,正要拍门,听见曹頫在门里说:“那寡妇和那崽子都好摆弄。我略施小计,就让西院鸡犬不宁。只须把小崽子除掉,不独西院的金银财宝非我莫属,那寡妇,哼,也须物归原主。”
陶秀清:“别让他们察觉了,察觉了就成仇人了。”
曹頫:“不会,我有我的招数。”
陶秀清:“这倒是。”
曹頫:“西院本来是曹颙自己的,曹顺的媳妇一来,坏了,曹颙转眼间失了半壁家业。”
陶秀清傻傻地看着曹頫:“你扯哪去了?”
曹頫故意:“我打心里同情曹颙,半壁家业哪!要是我,我就不准那寡妇和那小崽子进楝亭院门。”
曹颙轻轻拍门。
曹頫惊愕:“谁?!”
曹颙轻声和气:“是我。”
曹頫开门:“曹颙?听着是你。”
曹颙:“天晚了,孩子都睡了吧,我不进屋了,你出来一下,有几句话给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