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完就断了气。
陈阳看着洒在泥里的小米,忽然想起破庙里那个少年,也是这样死死护着粮袋,哪怕被打得吐血,也不肯松手。
原来有些执念,会穿过轮回,刻进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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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慢慢把泥里的小米捡起来,放进剩下的半袋米里。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因果线像蛛网般裹着他,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远处传来孤儿们的哭声,他知道,就算把这半袋米送过去,也填不饱那么多肚子。
他救不了汉子,也救不了那些灾民,甚至救不了即将饿死的孤儿。
可当他背着半袋混着泥的米,一步步走向山那边时,脚步却没停。
路上遇到两个饿得走不动的孩子,他把捡来的野菜分给他们,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忽然觉得额头的伤口不那么疼了。
夜里宿在山洞,他梦见圆满之湖。
湖面上的面容依旧清晰,只是不再像针那样扎人,倒像无数双眼睛,安静地看着他。
他听见自己在梦里说:“救不了所有人,那就救一个是一个。”
醒来时,洞外的晨露落在他手背上,像极了圆满境界时,指尖那点未曾熄灭的微光。
三个月后,陈阳站在洪水退去的淤泥里。
脚下的村庄只剩下断木和腐尸,空气中弥漫着瘟疫的气息。
他背着一个染了病的小女孩,正往高地的隔离营走。
女孩的呼吸越来越弱,他能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流逝,就像他见过的无数次轮回,这孩子最终会在营外死去,因为隔离营的大夫不敢收治。
果然,到了营前,穿着麻布罩衣的大夫拦住他:“她染了疫,不能进!”
“她还有气!”
陈阳的声音嘶哑。
三个月来的奔波让他瘦得脱了形,眼里布满红血丝。
“我见过治这病的方子,用艾草和苍术煮水,再……”
“没用的!”
大夫打断他,眼里满是疲惫与麻木。
“昨天已经埋了三十个了,你让她死在外头,至少能保住营里的人!”
女孩忽然咳了一声,抓住陈阳的衣角。
气若游丝:“叔……我想……娘……”
陈阳的心像被攥住了。
他知道大夫说的是对的,瘟疫一旦传入营里,会死更多人。
他也知道这孩子的娘,早在洪水来时就被卷走了,连尸首都没找到。
他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
“别怕,我给你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