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水看得好笑,又转过身去:那也轮不到你管。
林又元俯身扒上前面座椅:嗐,我也不想管啊,可是美人垂泪,楚楚可怜,我不得不
林觉水白了他一眼:你最好想想,回去怎么跟父亲交代。
想到这个他就头大,林又元一阵后槽牙疼,嘀咕着:提他干嘛,反正他十天半个月也不回家。
林觉水又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倒是比刚才轻的多。
休得胡说,回去爸骂你不许顶嘴。
林又元还惦念着他刚刚说的妈做好了饭在家等他们呢。
不说这个了,妈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林觉水微微一笑:不知道,我刚从学校回来还没着家就接到了你的电话。
林又元不满:合着你没回去啊?我还以为能给我带点吃的呢。
饿了?林觉水从外衣兜里掏出了一袋用手绢包好的荷花酥递给他。
给你,从理工大门口那家带回来的。
林觉水大学考在上海,报道的时候他也曾跟着去玩过,在他们校门口吃了一次荷花酥就爱上了,从此念念不忘。
虽然那家老字号糕点每次都排老长的队还限量供应,但林觉水每次回来荷花酥都不会缺席,这么多年了从未例外。
那时候他还是个半大孩子,如今身量也快和他差不多高了。
林又元嘴上嫌弃,眼睛却望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林觉水把手帕合拢:不吃算了。
坐在后座的人劈手就夺了过来:我吃,我吃,谢谢哥!
彼时的林家兄弟二人,尚不知道等待他们回家的不是母亲丰盛的饭菜,亦不是父亲严厉的批评,而是一场浩劫。
林又元说到这里,手扶在轮椅扶手上,微微颤抖着。
林厌看见他阖上了眸子,似有些不忍再去回忆那多年前的一幕。
那晚我回到家
***
妈,妈,我回来啦,又做什么好吃的啦!林又元把外套甩上肩头,满眼都是兴奋,砰地一下推开了自家雕花的铁门。
林觉水微笑着摇头,跟在他身后。
目之所及,让兄弟二人浑身的血都冷了。
一院子的兵,胳膊上缠着红袖标,手里拿着长枪齐刷刷地转过了头来。
在他们身前跪着院里的丫鬟仆人,个个抱着脑袋,面色灰败,不少人在垂泪。
少年血气翻涌,外套一扔,撸起袖子就要往上冲:艹你妈的,敢动我们家的人!
对方一枪杆砸在他脑袋上。
林又元倒退两步,摸着脑门上的血,咬牙又要往上冲,被林觉水一把拽住了。
他死死拉着他的胳膊,面沉如水。
哥,你别拉我,他们什么人啊,居然敢来我们家里撒野,还敢打我?!
林又元呸地一下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你算什么东西,今天这事没完!
对方阴阳怪气的:打的就是反动派。
我林又元一股鬼火直往脑门上窜,正欲再冲上去的时候,别墅门开了。
几个宪兵押着五花大绑的父亲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跌跌撞撞哭喊着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