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时候的贺兰芬身体已经不好,现在想来,托孤似的。
&esp;&esp;走廊里静悄悄的。
&esp;&esp;贺泽刚坐在最前面的,身边跟着江澜,然后是贺月升和贺阳辰,隔了几个位置才是是贺星苒。
&esp;&esp;贺阳辰跟姑姑关系并不亲密,只是被爸爸强行拉来,在这样的场合再想玩游戏也得忍住。
&esp;&esp;靳屿迈着步子,走到贺星苒身边,坐下。
&esp;&esp;贺星苒的睫毛颤抖了下,看着他的衣袖,没有抬头。
&esp;&esp;靳屿叹息一声,抬手将她小而冰凉的双手攥在手心。
&esp;&esp;贺星苒终于有了点动静,嘴巴张合,但没说出什么,靳屿安慰她:“别怕,会没事的。”
&esp;&esp;“你不要骗我。”
&esp;&esp;贺星苒想这么说,但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而已,脑梗术后昏迷带来并发症,还能从死神面前将人抢回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esp;&esp;靳屿捏了捏她的手指,并没有继续说话。
&esp;&esp;前些日子的争吵在生离死别面前,反而显得无足轻重。
&esp;&esp;贺星苒一直神经紧绷着,随着手术时间的增长,脸色灰白,看着像是要晕倒。
&esp;&esp;靳屿问她:“你吃中饭没有?”
&esp;&esp;所有人都在等待手术消息之时,只有靳屿有精力去关心贺星苒的身体。
&esp;&esp;她脑子转了转,麻木地摇头:“没。”
&esp;&esp;“我去给你买饭。”靳屿说着,要起身,手却被她抓得更紧。
&esp;&esp;贺星苒用祈求似的目光看他。
&esp;&esp;靳屿拍了拍的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你的身体也很重要,姑姑不想看你也不舒服。”
&esp;&esp;提到了姑姑,贺星苒嘴唇咬得更紧,但还是松了手。
&esp;&esp;靳屿离开了。
&esp;&esp;望着他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贺星苒垂下头,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忽然涌起巨大的心慌。
&esp;&esp;手术室的灯光灭了。
&esp;&esp;钱和平走出来,摘下口罩的一张脸上全都是汗。
&esp;&esp;大家连忙起身,如临大敌地看着他。
&esp;&esp;钱和平沉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贺泽刚已经冲上前去拉他的手臂,被护士和钱卫平还有江澜一起拦住了。
&esp;&esp;在大家寄托期待的目光里,钱和平轻轻摇头:“很遗憾——”
&esp;&esp;话不用说完,贺泽刚爆发出一声相当震撼的痛苦声,腿脚一软,瞬间瘫倒在地,这位在商业战场上叱咤几十年终有一席之地的男人,此时变回了那个没有衣服穿在村里小河洗澡的泥小子。
&esp;&esp;他跪在地上,朝着手术室痛苦地呼唤:“姐——”
&esp;&esp;贺泽刚是在哭和贺兰芬的感情,还是哭被算命先生判定过的事业和人生?
&esp;&esp;贺星苒在这一刻,居然没有预料中的悲伤,有几分荒唐地看着贺泽刚哭天抢地,而所有人都围着他,安慰他,平复他的情绪。
&esp;&esp;只有她站在人群的最外面,稍稍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