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觉得。那我就赌她这一去会彻底死心。”
“赢了,姐姐当允我一事。”
桃鸢抬眸,笑她坏心眼不少:“输了呢?”
“输了?可不能输!”陆漾煞有介事:“输了,不仅我少了一次良机,阿姐这辈子都得单着了,输不得输不得。”
“那……万一输了?”
“没有万一。”
桃鸢好气量,旋即挑眉:“没有万一,那你和我赌什么?不如不赌。”
“当然要赌!这样好了,我赌咱们归家之日她们早已和好,感情升温,旧怨已消。姐姐赌她二人还在僵持,没个解决法子。”
“好。”
她毫不迟疑地应了,陆漾觉得狠狠地占了大便宜,不好意思道:“姐姐是在让着我?”
桃鸢轻哼一声,顺手吃了她棋盘大片子。
“哎呀!这不作数不作数!”
“……”
好好的棋盘黑白棋子皆被打散,陆漾与旁人对弈尚算得上个中高手,与桃鸢对弈,就只剩一个“臭棋篓子”的名声。
且这人年纪越大越爱耍赖,偏生桃鸢爱惯着她,惯得人无法无天,动不动爱搅局。
“下棋没意思。”
桃鸢搂着她腰,容她靠在自己怀里:“那你说什么有意思?”
“姐姐近前来,我细细说给你听?”
“哦?”
两人头挨头,迎着海风说悄悄话。
景国,洛阳。
一入腊月,年味儿便慢慢有了,守在东宫的皇太女殿下正执笔认认真真与身在海外的双亲写信。
她面容严肃,早不见先前见亲人时的雀跃,整个人的气质沉下来,时而拧眉,时而又含蓄一笑,写到要紧处下笔犹如有千钧之重。
唬得伺候在旁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喘。
“再研点墨。”
她头也不抬地说道。
宫人握着墨锭抓紧时间干活。
陆翎再次敛袖蘸墨,想说的话诉于纸上怎么也说不完,写到宋家次女,她面露苦闷,与母亲求教讨得美人归的妙法。
写到三四行,又觉此事在信中提及有不郑重之嫌。
转念又想,媳妇都快没了,还要郑重有何用?
姨母竟真有撮合宋家女与张家子之意!
这怎么能行?
她愁得不知如何下笔,苦闷良久,干脆破罐子破摔,有什么说什么,反正是说予母亲听,母亲昔年追爱比她更要辛苦,总不会笑话她。
这一写,写到暮色四合。
云碧执灯烛而来:“殿下……”
“嘘,退下。”
她谈兴正盛,云碧作为她身前得宠的侍婢,不敢惊扰,遂悄声退至几步外。
陆翎洋洋洒洒写完十几页纸,顿觉沉甸甸的心事有了寄放之所。